颉刚不知以何事开罪于先生，使先生对于颉刚ธ竟作如此强烈之ใ攻击，未即承教，良用耿耿。前日见汉口中央日报副刊上，先生及谢玉生先生通信，始悉先生等所以反对颉刚ธ者，盖欲伸党国大义แ，而颉刚ธ所作之罪恶直为天地所不容，无任惶骇。诚恐此中ณ是非，非笔墨口舌所可明了，拟于九月中ณ回粤后提起诉讼，听候法律解决。如颉้刚确有反革命之事实，虽受死刑，亦所甘心，否则先生等自当负发言之ใ责任。务请先生及谢先生暂勿离粤，以俟开审，不胜感盼。敬请大安，谢先生处并候。
鲁迅先生：
〔6๔〕循环日报香港出版的中文报纸，八七四年月由王韬创办，约于九四七年停刊。
〔5๓〕龙勃罗梭1้836๔—1้9๗09，意大利精神病学者，刑事人类学派的代表。他认为“犯罪”是自有人类以来长期遗传的结果，提出荒谬的“先天犯罪”说，主张对“先天犯罪”者采取死刑终身隔离消เ除生殖机能等以“保卫社ุ会”。著有天才论犯罪者论等。他的学说曾被德国法西斯ั采用。
旧的传统和新า的思潮，纷纭于他的身，爱和憎的纠缠，感情和理智的冲突，缠绵和决撒的迭代，欢欣和绝望的起伏，都逐着这“小小十年”而开展，以形成部感伤的书，个ฐ人的书。但时代是现代，所以从旧家庭所希望的“上进”而渡到革命，从交通不大方便的小县而渡到เ“革命策源地”的广州ะ，从本身的婚姻不自由á而渡到เ伟大的社会改革——但我没有发见其间的桥梁。
个革命者，将——而且实在也已经！——为大众的幸福斗争，然而独独宽恕首先压迫自己的亲人，将枪口移向四面是敌，但又四不见敌的旧社会；个革命者，将为人我争解放，然而当失去爱人的时候，却希望她自己负责，并且为了革命之故，不愿自己้有个ฐ情敌，——志愿愈大，希望愈高，可以致力之处就愈少，可以自解之ใ处也愈多。——终于，则ท甚至闪出了惟本身目前的刹那间为惟的现实流的阴影。在这里，是屹然站着个个人主义者，遥望着集团主义的大纛，但在“重上征途”〔2๐〕之前，我没有发见其间的桥梁。释迦牟尼〔3〕出世以后，割肉喂鹰，投身饲虎的是小乘，渺渺茫茫地说教的倒算是大乘，总是发达起来，我想，那机微就在此。
然而这书的生命，却正在这里。他描出了背着传统，又为世界思潮所激荡的部分的青年的心，逐渐写来，并无遮瞒，也不装ณ点，虽然间或有若干辩解，而这些辩解，却又正是脱去了自己的衣裳๙。至少，将为ฦ现在作面明镜，为ฦ将来留种记录，是无疑ທ的罢。多少伟大的招牌，去年以来，在文摊上都挂过了，但不到年，便以变相和无物，自己告发了全盘的欺骗，中国如果还会有文艺，当然先要以这样直说自己所本有的内容的著作，来打退骗局以后的空虚。因为ฦ文艺家至少是须有直抒己见的诚心和勇气的，倘不肯吐露本心，就更谈不到เ什么意识。
我觉得最有意义的是渐向战场的段，无论意识如何，总之，许多青年，从东江起，而上海，而武汉，而江西，为革命战斗ç了，其中ณ的部分，是抱着种种的希望，死在战场上，再看不见上面摆起来的是金交椅呢还是虎皮交椅。种种革命，便都是这样地进行，所以掉弄笔墨的，从实行者看来，究竟还是闲人之业。
这部书的成就，是由于曾经革命而没有死的青年。我想，活着，而又在看小说的人们，当有许多人发生同感。
技术，是未曾矫揉造作的。因为事情是按年叙述的，所以文章也倾泻而下，至使作者在后记里，不愿称之为小说〔4๒〕，但也自然是小说。我所感到累็赘的只是说理之ใ处过于多，校读时删节了点，倘使反而损伤原作了，那便成了校者的责任。还有好像缺点而其实是优长之处，是语汇的不丰，新า文学兴起以来，未忘积习而常用成语如我的和故意作怪而乱用谁也不懂ฦ的生语如创น造社流的文字，都使文艺和大众隔离，这部书却加以扫荡了，使读者可以更易于了解，然而从中作梗的还有许多新า名词。
通读了这部ຖ书，已๐经在月之前了，因为ฦ不得不写几句，便凭着现在所记得的写了这些字。我不是什么เ社的内定的“斗争”的“批评家”之员，只能直说自己所愿意说的话。我极欣幸能ม绍介这真实的作品于中ณ国，还渴望看见“重上征途”以后之作的新า吐的光芒。
九二九年七月二十八日，于上海ร，鲁迅记。
〔1〕本篇最初发表于九二九年八月十五日上海春潮月刊第卷第八期。
叶永蓁，浙江乐清人，第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黄埔军校第五期学生，后为国民党军队的军官。小小十年是他的部自传体长篇小说，九二九年九月上海春潮书局出版。
〔2〕“重上征途”小小十年的最后章。〔3〕释迦牟尼，约前565๓—前486๔佛教创始人。相传是北天竺迦毗罗卫国在今尼泊尔境内净饭王的儿子，二十九岁时出家修行，后“悟道成佛”。
〔4〕小说作者在后记中说：“写到这里，总算有好几万字了。但我也不知道究竟写了些什么。小说吗？不像！散文吗？不像！”
文艺与革命并冬芬来信
鲁迅先生：
在新闻报〔2๐〕的学海栏内，读到你底篇文学和政治的歧途的讲演，解释文学者和政治者之ใ背离不合，其原因在政治者以得到目前的安宁为ฦ满足，这满足，在感觉锐敏的文学者看去，样是胡涂不彻底，表示失望，终于遭政治家之忌，潦倒生，站不住脚。我觉得这是世界各国成为定例的事实。最近又在语丝上读到民众主义和天才〔3๑〕和你底“醉眼”中的朦胧两篇文字，确实提醒了此刻现在做着似是而非的平凡主义和革命文学的迷梦的人们之朦胧不少，至少在我是这样。
我相信文艺思潮无论变到เ怎样，而艺术本身有无限的价值等级存在，这是不得否认的。这是说，文艺之流，从最初的什么主义แ到现在的什么เ主ว义，所写着的内容，如何不同，而要有精刻๑熟ງ练的才技，造成篇优美无媲的文艺作品，终是样。条长江，上流和下流所呈现的形相，虽然不同，而长江还是条长江。我们看它那下流的广大深缓，足以灌田à亩，驶巨舶，便忘记了给它形成这广大深缓的来源，已觉糊涂到透顶ะ。若再断章取义，说：此刻现在，我们所要的是长江的下流，因为ฦ可以利用，增加我们的财富，上流的长江可以不要，有着简直无用。这是完全以经济价值去评断长江本身整个的价值了。这种评断，出于着眼在经济价值的商人之ใ口，不足为怪；出于着眼在艺术价值的文艺家之口，未免昏乱至于无可救药了。因为拿艺术价值去评断长江之上流，未始没有意义，或竟比之ใ下流较为自然奇伟，也未可知。
真与美是构成件成功的艺术品的两大要素。而构成这真与美至于最高等级，便是造成件艺术品，使它含有最高级的艺术价值，那ว便非赖最高级的天才不可了。如果这个论断可以否认，那末我们为什么เ称颂荷马，但丁，沙士比亚和歌德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创造和他们同等的文艺作品呢，我们也有观察现象的眼，有运用文思的脑，有握管伸纸的手？
在现在，离开人生说艺术，固然有躲在象牙塔里忘记时代之嫌；而离开艺术说人生，那ว便是政治家和社会运动家的本相，他们无须ี谈艺术了。由此说，热心革命的人，尽可投入革命的群众里去，冲锋也好，做后方แ的工作也好，何必拿文艺作那既稳当又革命的勾当？
我觉得许多提倡革命文学的所谓革命文艺家，也许是把表现人生这句话误解了。他们也许以为十九世纪以来的文艺，所表现的都是现实的人生，在那里面，含有显著的时代精神。文艺家自惊醒了所谓“象牙之塔”的梦以后，都应该跟着时代环境奔走；离开时代而创造文艺，便是独善主ว义或贵族主ว义的文艺了。他们看到เ易卜生之伟大，看到陀斯妥以夫斯基的深刻，尤其看到俄国革命时期内的作家叶遂宁和戈ຖ理基们的热切动人；便以为现在此后的文艺家都须拿当时的生活现象来诅咒，刻划ฐ，予社会以改造革命的机会，使文艺变为民众的和革命的文艺。生在所谓“世纪末”的现代社会里面的人，除非是神经麻木了的，未始不会感到苦闷和悲哀。文艺家终比般人感觉锐敏点。摆在他们眼前的既ຂ是这么个社ุ会，蕴在他们心中ณ的当有怎么เ种情绪呢！他们有表现或刻划ฐ的才技，他们便要如实地写了出来，便无意地成为这时代的社会的呼声了。然而他们还是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艺术，忠于自己的情知。易卜生被称颂为改革社会的先驱，陀思妥以夫斯基被称为人道主义的极致者，还须赖他们自己特有的精妙的才技，经几个真知灼见的批评者为之ใ阐扬而后可。然而，真能ม懂得他们的艺术的，究竟还是少数。至于叶遂宁是碰死在自己的希望碑上不必说了，戈理基呢，听人说，已有点灰色了。这且不说。便是以艺术本身而论，他何常不崇尚真切精到的才技？我曾看到他的首讥笑那不切实的诗人的诗。况且我们以艺术价值去衡量他的作品，是否他已是了不得的作家了，究竟还是疑ທ问呵。
实在说，文艺家是不会抛弃社ุ会的，他们是站在民众里面的。有位否认有条件的文艺批评者，对于泰奴〔4〕的时间条件，认为ฦ不确，其理由是：文艺家是看前五十年。我想，看前五十年的文艺家，还是站在那ว时候，以那时候的生活环境做地盘而出发，所以他毕竟是那ว时候的民众之ใ员，而能ม在朦胧平安中看出残缺和破败。他们便以熟练的才技，写出这种残缺和破败，于艺术上达到高级的价值为止，在他们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在创造时，他们也许只顾到艺术的精细微妙，并没想到如何激动民众，予民众以强烈的刺激，使他们血脉愤张，而从事于革命。
我们如果承认艺术有独立的无限的价值，艺术家有完成艺术本身最终目的之ใ必要，那ว末我们便不能而且不应该撇开艺术价值去指摘艺术家的态度，这和拿艺术家的现实行为去评断他的艺术作品者样可笑。波特来耳的诗并不因他的狂放而稍减其价值。浅薄者许要咒他为ฦ人群的蛇蝎，却不知道他底厌弃人生，正是他的渴慕人生之反面的表白。我们平常讥刺个人，还须观察到他的深处，否则便见得浮薄可鄙。至于拿了自己的似是而非的标准，既没有看到เ他的深处，又抛弃了衡量艺术价值的尺度，便无的放矢地攻刺个忠于艺术的人，真的糊涂ิ呢还是别ี有用意！这不过使我们觉到此刻现在的中国文艺界真不值谈，因为ฦ以批评成名而又是创造自许的所谓文艺家者，还是这样地崇奉功利主义呵！我——自然不是什么เ文艺家——喜欢读些高级的文艺作品，颇多古旧的东西，很有人说这是迷旧的时代摈弃者。他们告诉我，现在是民众文艺当世了，崭新的专为第四阶级玩味的文艺当世了。我为之愕然者久之，便问他们：民众文艺怎样写法？文艺家用什么手段，使民众都能玩味？现在民众文艺已产生了若干部？革了命之后的民众能ม够赏识所谓民众文艺者已有几分之ใ几？莫非现在有许多新三字经，或新神童诗出版了么？我真不知民众化的文艺如何化法，化在内容呢，那我们本有表现民众生活的文艺了的；化在技艺上吧，那末首国民革命歌尽够充数了，你听：“国民革命成功齐欢唱”多么宏壮而明白呵！我们为什么เ还要别的文艺？他们不能明确地回答，而我也糊涂到而今。此刻现在，才从民众主ว义与天才文里得了答案，是：“无论民众艺术如何地主张艺术的普遍性或平等性，但艺术作品无论如何自有无限的价值等差ๆ，这个ฐ事实是不可否认的。所谓普遍性啦，平等性啦这类话，意思不外乎是说艺术的内容是关于广众的民间生活或关于人生的普遍事象，而有这种内容的艺术，始可以供给般民众的玩味。艺术备有像这种意味的普遍性和平等性不待说是不可以否认的，然而艺术作品既有无限的价值等级存在。以上，那些比较高级的艺术品，好，就可以说多少能ม够供给般民众的玩味，若要说切人都能够样的精细，样的深刻，样的微妙——换句话说，绝对平等的来玩味它，那ว无论如何是不得有的事实。”
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最先进的思想只有站在最高层的先进的少数人能够了解，等到这种思想透入群众里去的时候，已经不是先进的思想了。这些话，是告诉我们芸芸众生，到底有大部分感觉不敏的。世界上有这样的不平等，除了诅咒造物的不公，我们还能怨谁呢？这是事实。如果不是事实，人类的演进史，可以笔抹杀，而革命也不能发生了。世界文化的推进，全赖少数先觉之冲锋陷阵，如果各个ฐ人的聪明才智，都是相等，文化也早就发达到极致了，世界ศ也就大同了，所谓“螺旋式进行”句话，还不是等于废话？艺术是文化的部，文化有进退，艺术自不能除外。民众化的艺术，以艺术本身有无限的价值等差来说，简直不能成立。自然，借文艺以革命这梦呓，也终究是种梦呓罢了！以上是我的意思，未知先生以为如何？
九二八，三，二五，冬芬〔5〕。
回信
冬芬先生：
我不是批评家，因此也不是艺术家，因为ฦ现在要做个什么家，总非自己或熟ງ人兼做批评不可，没有伙，是不行的，至少，在现在的上海ร滩上。因为ฦ并非艺术家，所以并不以为ฦ艺术特别崇高，正如自己้不卖膏药，便不来打拳赞药样。我以为这不过是种社会现象，是时代的人生记录，人类如果进步，则无论他所写的是外表，是内心，总要陈旧ງ，以至灭亡的。不过近来的批评家，似乎很怕这两个字，只想在文学上成仙。
各种主义แ的名称的勃兴，也是必然的现象。世界上时时有革命，自然会有革命文学。世界ศ上的民众很有些觉醒了，虽然有许多在受难，但也有多少占权，那自然也会有民众文学——说得彻底点，则第四阶级文学。
中国的批评界怎样的趋势，我却不大了然，也不很注意。就耳目所及，只觉得各专家所用的尺度非常多，有英国美国尺，有德国尺，有俄国尺，有日本尺，自然又有中国尺，或者兼用各种尺。有的说要真正，有的说要斗争，有的说要超时代〔6〕，有的躲在人背后说几句短短的冷话。还有，是自己้摆着文艺批评家的架子，而憎恶别人的鼓吹了创น作。倘无创作，将批评什么呢，这是我最所不能懂ฦ得他的心肠的。
别的此刻不谈。现在所号称革命文学家者，是斗争和所谓超时代。超时代其实就是逃避，倘自己没有正视现实的勇气，又要挂革命的招牌，便自觉地或不自觉地必然地要走入那ว条路的。身在现世，怎么离去？这是和说自己้用手提着耳朵，就可以离开地球者样地欺人。社会停滞着，文艺决不能ม独自飞跃，若在这停滞的社会里居然滋长了，那ว倒是为这社会所容，已经离开革命，其结果，不过多卖几本刊â物，或在大商店的刊â物上挣得揭载稿子的机会罢了。
斗争呢，我倒以为ฦ是对的。人被压迫了，为什么不斗争？正人君子者流深怕这着，于是大骂“偏激”之可恶，〔7๕〕以为人人应该相爱，现在被班坏东西教坏了。他们饱人大约是爱饿人的，但饿人却不爱饱人，黄巢时候，人相食，〔8〕饿人尚且不爱饿人，这实在无须斗ç争文学作怪。我是不相信文艺的旋๙乾转坤的力量的，但倘有人要在别方面应用他，我以为也可以。譬如“宣传”就是。
美国的辛克来儿说：切文艺是宣传。〔9๗〕我们的革命的文学者曾经当作宝贝，用大字印出过；而严肃的批评家又说他是“浅薄的社会主义者”。但我——也浅薄——相信辛克来儿的话。切文艺，是宣传，只要你给人看。即使个人主义的作品，写出，就有宣传的可能ม，除非你不作文，不开口。
那么，用于革命，作为ฦ工具的种，自然也可以的。
但我以为ฦ当先求内容的充实和技巧的上达，不必忙于挂招牌。“稻香村”“陆稿荐”〔10่〕，已๐经不能打动人心了，“皇太后鞋店”的顾ุ客，我看见也并不比“皇后鞋店”里的多。说“技巧ู”，革命文学家是又要讨厌的。但我以为ฦ切文艺固是宣传，而切宣传却并非全是文艺，这正如切花皆有色我将白也算作色，而凡颜色未必都是花样。革命之ใ所以于口号，标语，布告，电报，教科书之外，要用文艺者，就因为它是文艺。
但中国之所谓革命文学，似乎ๆ又作别ี论。招牌是挂了，却只在吹嘘同伙的文章，而对于目前的暴力和黑暗不敢正视。作品虽然也有些发表了，但往往是拙劣到连报章记事都不如；或则将剧本的动作辞句都推到演员的“昨日的文学家”〔11〕身上去。那ว么，剩下来的思想的内容定是很革命底了罢？我给你看两句冯乃ี超的剧ຕ本的结末的警句：“野雉：我再不怕黑暗了。
偷儿：我们反抗去！”
四月四日。鲁迅。
〔1้〕本篇最初ม发表于九二八年四月十六日语丝第四卷第十六期。
〔2〕新闻报八九三年二月十七日创น刊于上海的日报，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停刊。九二八年月二十九日三十日该报曾连载鲁迅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在上海暨南大学的讲演文艺与政治的歧途后收入集外集。
〔3〕民众主义和天才日本作家金子筑水作，译文载语丝第四卷第十期九二八年三月五日。〔4〕泰奴182๐8—189๗3通译泰纳，法国文艺理论家。他认为：民族环境时代是决定文学艺术的三个重要因素。在他所著艺术哲学书中ณ充分发挥了这个论点。
〔5〕冬芬即董秋芳18๖97—1977，浙江绍兴人，当时北京大学英文系学生。
〔6〕超时代当时革命文学运动中ณ部ຖ分人提出的文学主张，如钱杏邨า在太阳月刊â九二八年三月号发表的死去了的阿时代中说：“无论从那国的文学去看，真正的时代的作家，他的著作没有不顾ุ及时代的，没有不代表时代的。超越时代的这点精神就是时代作家的唯生命！”并批评鲁迅的著作“没有超越时代”。〔7๕〕正人君子者流指新月社中人。他们在新า月月刊创น刊号九二八年三月的发刊â词“新า月”的态度中ณ，攻击革命文学“偏激”，是他们的“态度所不容的”。又说：“我们不崇拜任何的偏激因为我们相信社会的纪纲是靠着积极的情感来维系的，在个常态社会的天平上，情爱的分量定超过仇恨的分量，互助的精神定超过互害与互杀的动机。”
〔8〕黄巢？—88๖4曹州ะ冤句今山东菏泽人，唐末农民起义แ领袖。曾建立大齐政权。据新旧唐书·黄巢传记载，中和三年88๖3๑他率起义军退出长安今西安，途中ณ受敌人围困，粮食匮乏，起义军曾“俘人而食”。
〔9〕辛克莱在拜金艺术艺术之经济学的研究书中曾说：“切的艺术是宣传”。文化批判ศ第二号九二八年二月刊载冯乃超的译文时，将这句话用大号字标出。列宁曾称辛克莱“是个有感情而没有理论修养的社会主ว义者”。列宁全集第二十卷二四页，九六○年人民出版社出版
〔10〕“稻香村”“陆稿荐”过去上海ร等大城市有名的食品店和肉食店牌号。
〔11〕“昨日的文学家”冯乃超在独幕话剧同在黑暗的路上走九二八年月文化批判ศ第号的“附识”中ณ说：“戏曲的本质应该在人物的动作上面去求，洗练的会话，深刻的事实，那些工ื作让给昨日的文学家去努力吧。”篇末所引就是这个剧ຕ本中ณ的对话。
怎么写夜记之
写什么是个问题，怎么写又是个ฐ问题。
今年不大写东西，而写给莽原〔2〕的尤其少。我自己明白这原因。说起来是极可笑的，就因为它纸张好。有时有点杂感，子细看，觉得没有什么เ大意思，不要去填黑了那么洁白的纸张，便废然而止了。好的又没有。我的头里是如此地荒芜，浅陋，空虚。
可谈的问题自然多得很，自宇宙以至社会国家，高超的还有文明，文艺。古来许多人谈过了，将来要谈的人也将无穷无尽。但我都不会谈。记得还是去年躲在厦门岛上的时候，因为ฦ太讨人厌了，终于得到“敬鬼神而远之”式的待遇，被供在图书馆楼上的间屋子里。白天还有馆员，钉书匠，阅书的学生，夜九时后，切星散，所很大的洋楼ä里，除我以外，没有别ี人。我沉静下去了。寂静浓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后窗外骨立的乱ກ山中许多白点，是丛冢；粒深黄|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灯。前面则海天微茫，黑絮般的夜色简直似乎ๆ要扑到心坎里。我靠了石栏远眺，听得自己的心音，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灭，都杂入这寂静中ณ，使它变成药酒，加色，加味，加香。这时，我曾经想要写，但是不能写，无从写。这也就是我所谓“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3〕。
莫非这就是点“世界苦恼”〔4〕么？我有时想。然而大约又不是的，这不过是淡淡的哀愁，中ณ间还带些愉快。我想接近它，但我愈想，它却愈渺茫了，几乎就要发见仅只我独自倚着石栏，此外无所有。必须待到เ我忘了努力，才又感到淡淡的哀愁。
那结果却大抵不很高明。腿上钢针似的刺，我便不假思索地用手掌向痛处直拍下去，同时只知道蚊子在咬我。什么哀愁，什么เ夜色，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连靠过的石栏也不再放在心里。而且这还是现在的话，那时呢，回想起来，是连不将石栏放在心里的事也没有想到的。仍是不假思索ิ地走进房里去，坐在把唯的半躺椅——躺不直的藤椅子——上，抚摩着蚊喙的伤，直到它由á痛转痒，渐渐肿成个小疙瘩。我也就从抚摩转成搔，掐，直到它由痒转痛，比较地能够打熬。
此后的结果就更不高明了，往往是坐在电灯下吃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