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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天,方令孺女士作为不速之ใ客忽然降临ภ了。她那时不到เ四十岁,长得很好看。她的眼睛由于甲â状腺肿大,动过手术,显得稍稍有点突出。但她的那种温柔大方却使我很注意。她的身后站着位十五六岁的俊俏的少女,乃ี是她的大女儿陈庆纹。她谦虚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方令孺,是特别来看你的。我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我很喜欢你的小说。我想你在这里定太寂寞,我能为你分点忧愁吗?有什么事我能帮助你吗?”怎么听到的又是这番话!我不免用怀疑的眼光望着她,心里在想,是否又是国民党派来的?她要干什么呢?她看见我很冷淡,便不多说;只对我的母亲表示点尊敬,说了几句恭维话,又对我的子女称赞了几句,然后便文静地告辞了。我不安的心还在嘀咕:“真是莫名其妙。”

九三四年十月初我在医院生了祖慧。我这时的心境像掉进了枯井那ว样幽暗与悲伤。回忆九三。年我生了祖林,只两个多月,他父亲就被捕,二个月他父亲就被杀害了。我不得不把婴儿送回湖南交托给我母亲,我只身返回上海,继续苦斗。个做母亲的,个ฐ有着母性本能的人已经太难忍受那拋离亲生儿子的痛苦了;而这个女孩却使我更加悲苦。这不是我希望有的,但是我生的。我能把她丟到垃圾箱里去吗?我能把她送到育婴堂孤儿院吗?我能留给她的父亲,使她终生也蒙受羞辱吗?我只能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我是母亲,我应该对她负责,不只哺育她成长,而且要尽心守护她,不让她受羞辱,尽心教育她,使她成为革命者。因此我得首先背负着时无法分说的耻辱,也许还得就此终我生。十月半我从医院搬到中ณ山大街。因为我不愿再回到เ螺丝转弯,我要离开那变相的地狱。在那ว里我们的前院旁院都住着些身份暧昧的人;进进出出我都得经过他们的住处,任人侧目审视。我常常喊叫,既ຂ然说是自由居住,就应该让我自己去租住民房,无຀论如何我是不回那住过的地方。因此,当我住院时,冯达和姚â蓬子几次商量,才租了这幢房子。这是在中山大街向东拐进去的条小街上的幢小楼,上下各三间。我们家住在楼ä上,姚蓬子家住楼ä下。在这里大约住了两个月,我几乎没有下过楼,国民党也๣没有派人再来这里马蚤扰我。我在这里只是养病。不过意外的,我在这里却遇见了个终身难忘的朋友。

我成天摆着副麻木的毫无຀感觉的样子,像是无所知,无຀所用心,无动于衷。我极力压制自己,勉强写字百万\小!说玩扑克。到夜晚,只剩ທ下我同冯达的时候,我就骂他,用最刻薄的语言,希望激怒他。但冯达只是赌咒自己骂自己,他承认犯了罪,连累了别人,是个不可饶恕的人。但他死不承认他自首。他分辩自己没有点点要自首的念头。他恨自己太愚蠢,轻信了敌人的谎言。他去看那ว两个记者的时候,被敌人扭住了,盘问了,他竭力分辩,也无法脱身。他们说你既然是个普通人,那ว你总有妻室,总有家,总要到你的家看看,证明你不是共产党,与共产党也没有关系,就没有事了,就立即放你。他盘算已经超过了我们约定的归家时间,我定早已离家走避,而且家里任何可疑的东西都没有,不会出事,所以说了住家的地址。他实在没有想到我尚未出走,还在家里,而且连潘梓年也๣等在我们家里。他痛恨他在无知中犯了罪,并且说无论如何不能再犯罪。他赌咒说他没讲出其他任何同志的地址。他诉说他现在活着的意义只是为ฦ了向我表白,帮助我能脱离这险恶的囚牢,让我能ม回到เ党内去。

我开了张我需要的书单,有旧的古典小说,也有新的杂志,都买了些,但很不全,零零星星,自然是经过他们严格选择的。报纸也是这样,我找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消息,连可以供我捉摸的新闻都没有。可是,过了阵,我看到夹在几本杂志中ณ的本社会新闻。这是国民党办的刊物,中ณ间有篇很长的文章,是谈我的历史的。文章的作者,叫丁默村,从文章看,自然又是个ฐ叛徒。他说他是常德人,认识我母亲,知道我的家庭,他对我肆意造谣诬蔑,把我写得很不堪。看到เ这种肮脏ู的文字,真是怒火中烧,恨不能把这个什么丁默村痛打顿。但这时,我能ม找谁算账呢?能在什么地方แ找到เ公正呢?不久以后,又在张包书用的报纸上读到เ篇完全是造谣,写得很长很详细的关于我的新า闻。这份报纸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商报。商报与我有什么关系!自然又是那些人有意这样做的。此文造谣说我被捕后不单是自首了,而且与来捕我的叛徒特务马绍武同居;后来马绍武受到เ共产党的制裁,死于上海三马路他的相好的个ฐ妓女门外,说这暗杀案件也๣同我有关。还说我现在又怎样怎样,把我形容成个无耻的下贱的女人。国民党用大刀机关枪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爱国志士和革命青年,现在他们又要用卑劣恶毒的谣言从精神上来杀害个手无寸铁ກ的知识妇女,个在社会上有声誉的革命女作家,这些恶毒卑劣的鬼把戏显然是有人幕后操纵制ๆ造的。这时那几个看守更加掀风鼓浪,把马绍武被杀的事,向我大肆渲染,而且还经常讲点其他的暗杀故事。原来这伙人都是双手鲜血淋淋的杀人犯,他们是以杀人为职业的刽๓子手。他们有意把我住处的空气弄得阴森恐怖,充满阴谋和杀机。

第8章鲁迅先生于我

九五0年十月十五日于北京

九二三年的夏天,我在上海,又见着向警予。她又给我讲了许多她的故事,这些故事使我非常感动。

我不到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向警予。辛亥革命前๩,我母亲在常德学校时,她经常到我母亲这里来。向警予与我母亲等七个人结拜为姊妹,她们是以救国以教育为己้任的好朋友。我同这几位阿姨都很熟。我知道,在我母亲的心目中,是最推崇向警予的。我小的时候,母亲是我的榜样,是我最崇敬的人,除母亲之外,再个就是向警予。她那时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九๡岁。但是她少年老成,像是个完全成熟的人,个革命家。我很少看到เ她有般年轻女孩子们常有的活泼娇媚柔弱等女性的特征;我也没有看到她的泼辣。我觉得她总是温文尔雅,严å肃大方。我很小就把她当做最可尊敬的人。那时,我母亲在常德女子师范的师๲范班,我在幼儿园。母亲放假回家了,没人来接我,我个ฐ人留在幼儿园的时候,向警予就会来把我找着。有时,我母亲回来晚了,常常到เ向警予的宿舍里找到我,我总是已经睡得甜甜的了。我后来到桃源的时候,与向警予教过的些学生相遇,我至今还能记得她们的名字,因为她们就是从向警予的身边来的。后来,她的两个侄女到长沙念书,我还特意跑到第女子学校去看她们。可以说,我从小就是在向警予的影响下生活长大的。

【第四卷到陕北去】

两天走两ä千多里

“路很难走呢,现在交通很困难。你如果实在不愿到国外去,那就只好到西安。也许你得在那里住上好几个月,住在那里是不能出来的;不过也好,你就写文章吧。”

我便决定到เ西安。不出门我已๐经习惯了,三年的蛰居都挨过来了;何况现在,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这有什么要紧ู。

中秋节那天夜晚,我溜出了那个ฐ曾把我收藏了两个星期的公寓,个ฐ朋友送我到火车站,火车上有个ฐ新认识的朋友等我,他也是要到陕北去的。我们便做了同伴。

在火车上,我从不走到外边来。火车没有开或停下的时候,我装做生病,蒙着头睡在二等卧车的车厢里。如果有人闯进来张望,或查票຀的时候,都由同行的君应付。等车开,我便跳了起来,欢快地同君谈着上海最近几年的事。君本来就很健谈,我因为这次出走是生平第愉快的事,人变得非常和气,精神๰又好,什么话都谈,很快我们就像老朋友似的了。夜晚月亮得很,白天天气好得很。我们驶过江南的郊野,小河像棋盘似的布着,钓鱼的人坐在柳树下。我们经过黄河南部的平原,望无际的是黄|色的收获了的麦田。我们过了险要的潼关,到เ了古长安。入长安境,不由使你忆起许多唐人的诗句。长安虽说有许多变革,已非旧长安可比,然而风景仍与古诗描写的无຀多大差别ี,依旧使人留连。这次旅行留给我始终都是新鲜的感觉,那ว静静地睡在月亮下的小火车站,车站旁的槐树林,那桥下的流水,那浮游太空下的云团,至今常常带着欢愉和温柔来到我的记忆中。

三个星期的使女生活

在西安旅馆里住了个多星期之后,因为我的执拗,我宁肯住秘密房子,于是我搬到个ฐ外国人的家里了。同来的君在的决定之下又回上海去了。

这家有三个外国人,两个ฐ男的,个女的,他们都不会说中国话。我的生活是寂寞的。幸好替我找了个同伴来,她也是预ไ备到陕北去的。我们总算能相处,我做了她的姐姐。外国人对我们很好,我勉强说些不合文法的英文同他们谈天,而且我计划ฐ着写文章。可是那ว位有夫人的外国人生病了,他们要到เ上海去,并且真的就走了。以前这家烧饭是那ว个外国女人担任的,她走就轮到我和新า结识的妹妹两人了。我要说明,这屋子里是不能随便用仆人的,屋主人的面子也๣得阔气点才成。于是我们忙着买菜小妹妹人担任,因为ฦ我不能随便出门,忙着生火,忙着烧咖啡,弄菜。我天几次捧着杯盘碗盏到厨房,又从厨房到饭厅。这个外国人养着条大狗,名字叫希特勒;还养着二十来只鸡。喂鸡喂狗的事也是我做主要的事是小妹妹做,我是听她分配的。我围条围裙ำ,真像个使女。

这三个星期也是非常快乐่的。我虽不能ม出去,但有报纸可读我曾在不准我看报的地方住过,妹妹也常带些外面的消息给我。虽要我做些烧饭洗衣的事,但是自愿的,倒觉得有趣。白天外国人在外边应酬生意,我们在后边屋里谈天,看小说。到晚上,大门关了之后,我们便热闹了。我和妹妹都在餐厅里玩,电å灯很亮。我们吃晚饭,听无线电;我们谈着张学良,谈着在洛阳的蒋介石,谈着甘肃去的红军。外国人也๣和我们讲西班牙的战争,他用极简单的文字和我谈话,我们还能ม领悟。我们谈歌德雪莱缪塞,谈德国法国的人情风俗。我以为外国人不论干什么行业,大都有些文学修养,不会让人笑话他们连托尔斯泰也不知道。

“希特勒”因我喂它,对我很有好感,它跑到我屋子里,但我不准它把鼻子靠近来,它远远望着我。我人坐在饭厅的沙发上或是屋外石阶上百万\小!说的时候,我觉得它的眼睛好像格外温柔。

第次骑马

离开西安是十月号。我在西关家小店里等汽车,小妹妹没有道走,却换了两个女伴,同道的共七个人。汽车第天住在耀县,第二天住在洛川,我们都不出门。在洛川休息天,等着护送的人,听说是第师第团的连长,他带十几个ฐ人来接。而且听说要骑马,有百多里路,并不好走。但我们认为ฦ这些都不会成为ฦ问题。

我把头发剪短了,大家都穿上灰布军装。晚上我和个ฐ女伴练习骑马的方แ法。我们牢记那些要领,在炕上跳上跳下地练习。我们不愿让人知道我们不会骑马,我们怕人笑话说:“连马都不会骑,还要到陕北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们到外边院坪上,冷风刮ุ面很厉害,下弦月照着院子里的几匹马和驴子。大家从屋里往外搬东西,都闷着声不说话。

我没看清连长是个什么เ样子的人,他带领这队人马去叫开城门。我们各自牵匹马,鱼贯地无声地向外走。城外是大片高原。出城门,连长就飞身上马,我赶紧往马背上跳,刚刚把脚套进马蹬,还来不及去想头天晚上新学来的那ว套要领ๆ方法,马便随着前๩头的马飞跑起来。我心里只转着个ฐ念头,无论如何不能ม掉下来,我不准自己在友军面前丟脸。我点也๣不感觉劈面吹来的冷风,也๣不知道走到เ什么地方了,我只浑身使劲,揪住马鞍,勒紧缰绳,希๶望前边的马停会儿也๣好,因为我想我骑马的方法不对,我要换个姿势。

马跑了阵才歇下来。下山时,我牵着马在那陡峭的山路上走,就像走在棉花上,感到我的腿不会站直似的。

这么เ走了天,冬天的黄昏来得快,我焦急地盼望着宿营地。我们住的那庄子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驻了很多兵。晚上有个团长样子的人来看我们,他是听说有女兵才来的。同来的人让我冒充红军军官的老婆,我同意了。那团长觉得奇怪,他问我知不知道那里很苦。

躺在床上时,我以为我已经瘫了,两ä条腿全无知觉。

我们的游击队

又是天不明就动身,连兵护送我们,我们走在他们中ณ间。在不明的月光中绕过两个村庄,他们告诉我这两个ฐ村庄都有保甲。到เ第三个ฐ村庄时,天也๣亮了,穿过村中,我们都存有点戒心。村里有很多穿便衣的团丁放哨,都是全副武装,头扎包头巾。我知道这是地主养着的敢死队,他们比国民党的正规军队还厉害。这些站在路口的粗壮汉子,斜着眼望我们,知道我们是要到什么地方แ去的。如果我们没有这连兵力护送,他们也许要和我们干起来的。我看他们大都是受苦的农民,但他们却让地主们养着打他们的兄弟,我觉得很难受。

又走了二十里,护送我们的队伍在山头停下来,要我们自己走下沟去,沟底下有接待我们的人。这段路程大约有四里路。我们还只走半,却听见枪响了。带路的人告诉我们,这是边境,这带常有冲突。于是我们都加快脚๐步。带路的老说那些保安团丁真讨厌。

沟底下树林里有几个穿灰衣人影,大家就跑起来。我大声叫着:“那ว是红军!”

当红军向我敬礼的时候,我太激动了。我的心早ຉ就推崇着他们,他们把血与肉献给革命,他们是民族๣的劳动者的战士,我心里想,只有我应该向他们敬礼,我怎能接受他们的敬礼呢?

他们穿着单衣,都很精神。带路的人告诉我,他们是红军的游击队,红军都开到前๩线去了。

保安

骑着小毛驴,行七个人,加上民工大约十来个人,翻山越岭走了八九天之ใ后,快要到“京城”了。这是下午,我们在个树林里看见有匹马飞跑出来,走近我们身边。他问我们是否从白区来的。有认识的说他是医院的院长,新า近同个被誉为陕北之花的姑娘结了婚。越过树林,山边上又遇见几个过路的,大声地喊着:“同志!你们是白区来的吗?”我心里想,定是快到เ了,看这气氛完全不同。他们好像谁

与谁都是自己人,都有关系。

转过个山嘴,看到有好似村庄的块地方,不像有什么人烟。但是走近来,情形却完全不同。有好几处球场,球场上很热闹,人人都跑来看我们,问我们,我觉得自己才换不久的灰衣真难看,他们所看见的人都如此都穿着新的黑色假直贡呢的列ต宁装,衣领上钉两条短的红带,帽上缀个红五星。我原以为这里的人定很褴褛ນ,却不料有这样漂亮。我更奇怪,“为什么这里全是青年人呢!”老年也好,中ณ年也好,总之,他们全是充满着快乐的青春之力的青年。

这里什么都没有卖的,只有几家老百姓。这里的房子全毀了,是那些逃走的地主们放火烧的。除了两ä家之外,所有机关都住在靠东山上的窑洞里。排窑洞约莫有半里长,军委边区政府党中央各部全住在这里,全中国革命的人民领袖全住在这里。说中国人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小山上,也许有人说这太夸大了,但在定的时间内的确是对的。

我来陕北已๐有三年多,刚ธ来时很有些印象,曾经写了十来篇散文,因为到前方แ去,稿子被遗失了,现在大半都忘了。感情因为工ื作的关系,变得很粗,与初ม来时完全两样,也就缺乏追述的兴致。不过再三征索,而限期又迫,仓促写成,愿读者原谅!

九三九๡年

,,堂

第1้1章回忆宣侠父烈士

摩擦

在西安我们第二次公演后,大约是四月初的时候,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突然查封取缔十来个进步的群众救亡团体,如民族解放先锋队,西北青年救国会,西北学生联合会等。自然,他们也不能容忍我们西北战地服务团在他们眼皮下活动。但我们是堂堂十八集团军的宣传团,他们不敢贸然封闭,他们给我们送来了纸通令,命令我们即日开赴八路军前๩线,否则要逮捕负责人。理由是既然名字叫战地服务团,便应该到战地活动,不应久留后方。与此同时,他们通过御用刊物,制造舆论,说西北战地服务团犯了错误,书๰写的标语穿靴戴帽,有问题๤。如“拥护蒋委员长抗战到เ底”是穿靴,“实行革命的三民主义”是戴帽,穿靴戴帽都是不应该的;又如说我们在街上写了“争取国防友军”的反动的破坏国共合作的标语等等。本来,我们原没有打算在西安久留,但现在他们居然下了逐客令,这样反动,我们当然不能接受,我们偏要在这里留下来,并且大锣大鼓,堂而皇之地继续工作,再度公开演出。我们把意见向党中央请示。毛主席亲自批示同意,并指示我们要“摩而不裂”。我们得讯后高兴极了,全团的情绪也高极了,只是从何着手呢?

我们到西安,就在大街小巷书写了很多标语,美观的庄重的方แ体美术字,这时却被人用石灰水涂掉了。我们继续写,他们继续涂。被指责为“争取国防友军”的反动标语,原来是“争取国际友军”,国民党出于反共,牵强附会把“国际”说成“国防”来诬陷我们的。中共陕西省委李初梨同志同我亲自到国民党省党部ຖ理论,见到了他们的特派员,个ฐ瘦个ฐ子,就像电影中的反派人物,双方谈来谈去,我们要按我们的办,他们对我们无可奈何,但也不愿改口,僵持不下,谈话没结果。自然我们不会走,我也不怕他们逮捕,但是,工作如何开展呢?我们不能久困在梁府街女中,如何继续开展工ื作,这是我们日຅夜焦虑的个问题。

顾问

这时宣侠父同志给我们出主意了。

于是我们同西安的各界抗敌后援会联系,这个后援会是国民党包办的群众团体,原来我们就有过联系,我们到西安就找了他们,我们驻在梁府街女子中学便是他们出面安排的。这时我们和他们接洽,用抗敌后援会的名义写标语了。标语内容由我们在政府公布๧的抗战建国纲领中ณ和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ๆ中选择,我们照旧大写特写那些“穿靴戴帽”的标语,我们怎能只拥护蒋委员长呢?我们只拥护他抗日嘛。标语的字体也๣仍是有西战团特色的,粗体勾边大字。只是过去标语后面的落款是“西战团”,现在则改为“抗敌后援会”。西安市的任何人看了落款,也能心领神会这全是西北战地服务团同志的手笔。这样,省党部不便再去涂抹了。他们之ใ间有微妙的关系与矛盾。

我们这时不在舞台演出,不在报上登,我们到工厂伤兵医院,去红十字会的防疫医院,到เ学校作小型演出,演小歌剧ຕ,唱大鼓,说相声,唱救亡歌曲。几个人成个ฐ小队,带几件乐器就出发。还分头到เ许多基层单位帮助组织训练业余歌咏队,和些人各种团体开小型座谈会联欢会。我们也像打游击那样,化整为ฦ零,表面上西战团休息了,好像已经偃旗息鼓,实际我们的宣传工作更紧ู张更深入。我们团里白天只留两ä个人驻守在家联络,应付切事务,其余的人全都分散下去了。我们交往的人越多,朋友也๣越多。甚至同国民党的抗敌后援会也有了进步的联系,他们不来阻挠我们。但我们还必须冲破国民党的封锁诬蔑和禁令,争取再次公开演出,我们还必须ี同国民党省党部ຖ斗争。因此除了扩大和下层群众联系外,也必须向上层打主意想办法。而跑上层,同国民党的高级官僚谈话,我是很不情愿的。访问国民党省党部,那种印象已๐使我厌恶之至,我怎能愿意跑到敌视共产党的人那里去拉关系呢?但宣侠父同志说服了我,鼓励了我,并为我张罗。这是我生中少有的两次与国民党要人的接触,次是蒋鼎文,次是胡宗南。我找他们,目的是要他们能为我所用,能对西战团在西安的工作积极作用。这样,我便去了。

募捐

蒋鼎文那时是国民党政府西北行营主任,总揽西北军政大权。他同宣侠父同志是同乡,自幼同学。他参加过几天共产党,同宣侠父还是个小组,关系看来很密切了。但后来他投靠了蒋介石,很受器重。宣侠父是个忠实的共产党员,为了党的工作,同他保持来往。他很想拉拢宣侠父下水入伙,也常表示亲热,请宣侠父吃饭,为他介绍女朋友。那时宣侠父的爱人金铃同志在延安。宣侠父对此都概坚决拒绝。宣侠父向我介绍西安形势和国民党内部的派系纠葛。他建议我去拜会蒋鼎文,蒋鼎文是个ฐ赳赳武夫,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我要见他,他会觉得能ม见到个名作家是很高兴的。如果他捐点钱,就可以说他承认西战团,支持西战团。这自然不是为了那ว几百元钱๥,而是为了取得更加合法的地位,国民党省党部就没有理由赶我们走,我们就可以留下来,继续工ื作。这样,我便按约定时间去西安行营长官公署,看见了蒋鼎文。我原以为他大概总会有些官架子,或有些气派,但正如宣侠父同志所告诉我的,他只是介武夫。也许他有满腹经纶,善于吹拍钻๵营,长于当官从政,但好像因为ฦ我是个对世故对逢迎窍不通的人,他的这套东西反而无຀法施ๅ展,因而显得木然。他好像个刚刚ธ上台的新演员,无所措手足。我本来不会说话,更不会交际辞令,但我是在做件重要的工作,我定要办成功,我要他捐款给我们西战团。因此,我滔滔不绝地说了篇大道理,什么抗日救亡定要喚醒民众;西战团在前方如何受欢迎,在西安又如何深得民心,介绍我们作风的艰苦,申说我们很愿意早日重返前线的决心,但苦干开拔经费短缺等等。我自己้好像也๣是第次登台,就像我们西战团从延安出发公演时,我扮演王老爷剧中的八路军的政治宣传员,曾向地主王老爷宣传有钱๥出钱,团结抗日的道理样。不过那时剧中的“王老爷”是由个团员扮演的,而现在遇上的却是个真正的国民党的高级将领ๆ。他以前可能没有见过我这样个八路军的女干部,共产党的女作家,他扮演得十分拙劣。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想不出他说过什么话。他自然说过话的,但大约等于不说,所以我毫无印象。我只记得点,他送我出门时,叮嘱秘书๰要给我二百元,但为ฦ了郑重,命令秘书亲自把钱送到西战团。我自然不必说谢谢,心领ๆ了就成。我扬着头,像个打了胜仗的公鸡,得意地走出了公署大门,连门岗卫兵的敬礼ึ也忘记报以点头。我固然有点可笑,但他却更不像样子了。回团后我告诉宣侠父同志,他也很感安慰地大笑了。他又次提醒我,眼里不要在乎这些人,这些人徒有虚名,根本就很蠢,没有什么เ能耐。只是因为他们手中ณ有权,才可以为所欲为。第二天,蒋鼎文的秘书๰果然送了二百元的支票来,我们是很困难的,但的确也๣不在乎这二百元。我们算是从国民党的军方拿到了张护身符,利ำ用这张护身符,我们可以对付下国民党省党部的逐客令了。这是张小小的王牌,给我们在西安的斗争,添了点胜利的因素า。

赴宴

过了几天,宣侠父同志又来邀我同到เ胡宗南住处做客,胡宗南要请我们吃中饭。胡宗南是蒋介石放在西北,对付共产党的支重要军事力量的首脑,也是支常败军的司令官。宣侠父同志可能同他是黄埔军校的同学,向很熟ງ。宣侠父同志告诉过我,在任命他为ฦ十八集团军驻西安办事处高级参议以前,胡宗南知道他在国民党的非嫡系军队,如梁冠英冯玉祥吉鸿昌等的部ຖ队里混过,人很能ม干,但是不是共产党员,还摸不清。他很想利ำ用他,拉他去胡军部队做政治教官。宣侠父同志考虑,如果真能打进去,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后来胡宗南向蒋介石提出,蒋介石没有同意,答复说,你胡宗南对他能保险吗?胡宗南不敢绝对担保,就取消原来的企图,但还把蒋介石的话告诉了宣侠父。宣侠父担任了十八集团军参议,他们之ใ间还有来往,有时是公事,有时好像是个人应酬,实际还是侠父同志见缝插针,为党办事。比如他安排了这次我同胡宗南的会见,表面上也๣属于个人的应酬,实际还是为ฦ了工作。宣侠父因为ฦ多年在国民党军队中做地下工作,因此养成了种非常灵活毫不僵硬的工作作风。他的秉性素质,他的多年地下工作的锻炼,使他对人的态度总是平易可亲温文尔雅,无论什么人都乐于向他敞开胸怀。即使是狡猾的国民党高级军官,也๣不容易识破他的庐山真面目。

胡宗南住在西安市郊的个风景区。我们到เ后,就被直接迎到后边靠山麓的间亭子似的客厅里,四周是树林,路边种了许多花卉,有微微的芳香袭来,显得非常幽静。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个词人雅士,但我看见的人,却出乎我的意外,我虽然不会以为他是什么青面獠牙,可是总以为他大概ฐ是有几分威严的军官。不,胡宗南这天没有穿军装ณ,只穿身便服,而且因为天气微微有点热,只穿件白绸的西装衬衫,留的长发,不是现在流行的港派长发,而是般的西式发型;使人注意的是有绺头发常常要吊在额头,而他要常常摇摇头,把那绺头发甩回去。他看来还很年轻,不过三十来岁。好像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年轻,说不上有些孤芳自赏,但举止确实有些轻佻。他卖弄什么呢?是公子哥儿吗?是飘零子弟吗?是油头粉面的票຀友吗?是故做风流,想把那杀人凶相掩藏起来吗?我不觉得那些特意做出来的洒脱有什么可供欣赏的,我只感到眼前是个耍猴戏的瘪三,使人作呕。宣侠父同志几次说不要以为这种人有什么能耐,的确,眼前的这个ฐ人便是幼稚可笑,最多不过像旧ງ时的上海野鸡大学里的个混文凭的有点阿飞气息的学生,实在不必放在眼里。因此我很少说话。宣侠父也๣冷静地旁观。待到เ他把戏做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们西战团很想重回前线,在回去的路上,要通过几处他的防地,我们愿意顺路到เ他的防地进行些演出,慰劳他的部队。我告诉他,去年在山西省的洪洞赵城,我们的演出受到许多国民党部队的欢迎,我们还曾到李默庵也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的军部演出,和他们的宣传队联欢。胡宗南的确是个滑头,听了边点头,边笑着说“欢迎欢迎”。但谈到请他给我纸关防护照时,他就支支吾吾。勉强答应了,却又不肯当面给我。后来自然就没有消息了。宣侠父同志笑着说他胆小,他也๣只是红着脸敷衍。因此在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摆出副冷淡的样子,但他装作无所感受,笑着对我说:“现在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时候了,像丁作家写的山城堡战斗那样的文章,大概可以不再写了吧。”

九三七年月,我曾写过篇记左权同志话山城堡之战,记述了胡宗南军在山城堡同我们红军打仗而吃了败仗的故事。呵!原来他还记得!我也知道,柳青同志就是因为ฦ在西安文艺或陕西文艺上转载了这篇文章,刊物被国民党查封,人也๣在西安呆不住就跑到延安去了。这是年前๩的事了。大约这篇文章刺痛了他,所以他才忍不住径直地说了出来。

我便答道:“现在是团结抗战,那样的文章可以不写。不过,您还是个可以写的人物,希望您在抗战中创造出些好的事例,只要对抗战有利,不管成败利钝,都是可以写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再封闭刊â物逮捕作者驱逐编辑就好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摇摇头,把那绺垂在眼边的头发甩到头上,只说了句:“那ว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看着坐在下席的胡宗南,这时他的洒脱已经没有了,滔滔不绝的门面话也不说了,反而有点焦躁不安。他想什么呢?想赶快把这顿饭吃完,好把我们送出去吗?想露出本相,耍点威风吗?这时宣侠父同志说话了,他说话,他的声音就能使人镇静。他像解释,又像安慰那ว样平静地说道:“丁玲是个人民的作家,她能揭露些事实,也๣能赞扬些人物。她对您,对切抗日຅的将领都是抱着赞扬的态度的。”

我觉得他这话说得非常得体,我非常高兴,胡宗南也和颜悦色地向我祝๩酒:为了我的新的写作。

我们告辞了,我们不管主人想些什么了。我只感到เ郊๦外的空气非常清新า。我高兴地想:“我大约可以不再需要会见什么党国要人了。”宣侠父却平静地说:“我们并不真正需要他的什么关防。西战团能去他的防地固然好,不去也没有什么。我们原来的计划就没有非去他的防地不可嘛。你懂ฦ吗,他请你吃饭,这就是有了关防了。这个消息马上会传出去的。”我的确不懂得,也不想懂得,胡宗南请我吃顿饭,算什么?他算什么?吃这顿ู饭就可以吓住人吗?中国社会就是这样恶劣的吗?我大约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宣侠父同志懂ฦ得他们,并且能不露声色地利用他们。我们西战团后来没有继续感到时时处处都有威胁要来,而能比较顺利地举行第三次公演,同这些使人难受的些会见是有关系的。我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我们要做点好事,就必得同些坏人打交道。难道这个ฐ逻辑还不荒谬吗?

九八二年十月十二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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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前前后后

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与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

文协与文抗

我们党第次有文艺协会是九三六年在保安成立的中国文艺协会,协会的理事有成仿吾李氓李伯钊ฦ等十多人。这个协会在环境简陋条件困难下,出版过油印小报苏区文艺,在红中ณ华报出副刊,参加编选红军长征记稿件,在红大建立文学小组,还组织文学问题๤的讨论,组织纪念鲁๥迅高尔基的群众集会,演出高尔基的母亲。这些工ื作,大部分是由李应生朱正明吴奚如徐梦秋大戈王亦明朱光和我负责的。抗战开始,文协大部分人上前方แ,工ื作受到影响。九三八年前后,更多的文化人涌入延安,延安重新成立了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由当时在延安的艾思奇周扬等负责。九๡三八年夏天,西北战地服务团从西安回到延安时,是艾思奇柯仲平分别担任文协的正副主任,机关设在城里的小教堂里。西战团内几个诗人,如田à间史轮邵子南等和文协的同志们道搞街头诗。我在马列ต学院学习近年,于九三九年初ม冬调到文协。中ณ央组织部ຖ副部长李富春同志对我说:“现在要你到文协工作。你在西战团做群众工ื作还是有办法的。文协现在人数不多,党员很少,有几个人的历史还不清楚,组织问题๤时不能解决,情绪不太好,你去后多做思想工作。另外,还有文化俱乐部,已๐经决定要建立,你负责兼管这项工作。”我当时表示,我实在不会搞什么เ俱乐部工作,我是否可以先做筹备工作,成立以后,另外任命负责人。后来是由萧三同志担任文化俱乐部主任。我就这样结束了年的学习生活,回到文艺工作岗位上来了。

这时,艾思奇同志仍是文协主任,他住在中ณ宣部ຖ,隔几天来文协次,有时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来次。另位副主任柯仲平领导民众剧团,经常下乡演出。我到文协名义也是副主任,负责日常工ื作,有事便与党支部书记师田手同志商量,有些重大事情便找艾思奇同志。这时文协机关人员很少,只十几个人:雷加吴伯箫李又然李雷庄启栋王禹夫王力夫等;还有个哲学家个ฐ管理员个炊事员。大家都住在中ณ央机关所在地杨家岭的后山沟,除自写文章外,还在抗大陕公女大等处建立业余文学小组,文协的同志们分头去辅导,此外还出个ฐ小刊物。大家工作比较简单,生活平和,关系也不复杂。九四。年春天,举ะ行陕甘宁边区第次文协代表大会,新选的主任是吴玉章同志,艾思奇和我任副主任,艾仍是中宣部文委负责人之。会后就渐渐热闹起来了,机关里人增加了,萧三从鲁艺搬来,高阳也从鲁๥艺搬来,刘白羽从前方回来了,萧军和舒群同从重庆也๣来了,舒群应鲁๥迅艺术学院邀请去了鲁艺。我曾建议最好萧军也同去鲁艺,但有关方面没有同意,便留在文协了当时,在我党的领导和支持下,在重庆成立了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萧军舒群建议成立这个协会的延安分会。中ณ宣部洛甫同志同意后便成立了,这就是通常说的文抗,它的理事人选包括了文协和鲁艺的许多人。开始的文抗实际只是个名义,后来萧军提议文抗出版文艺月报,是经过洛甫同志批准的。我曾向周扬同志提议,把这个月报的编辑部设在鲁艺,由荒煤萧军舒群编辑,周扬同志领导。但周扬同志不同意。结果由萧军舒群和我编,这样舒群才又从鲁艺搬到เ文抗,而文艺月报的担子便自然地落在我的肩上了。月刊的头两ä期是三人合编的,每期在稿件的选择上都有点不同意见,我却常常处于少数。因此在编第三期时,我就表示要退出编委。我特意向洛甫同志申述了工作中的困难和渴望写作的心愿,在九四年二月底或二月初就离开文协,到川口农村体验生活,并在这里写短篇小说夜。我离开文艺月报的编辑工ื作后,和它再没有工作联系;萧军舒群分别编过几期,可能ม还有别ี的同志参加意见,我就不太清楚了。这时文协人更多了,草明白朗,还有于黑丁曾克等先后从大后方到来;鲁黎伊明林默涵຅魏伯等大约都到了文协,时显得十分兴旺。但人多,关系自然也会复杂起来。我那时实在怕管事,只想住在乡๥下,体验生活,从事创作,因此我很少回机关。艾青罗烽张仃厂民逮斐,还有早ຉ些的欧阳山,都是我在川口乡下时到เ延安的,文协的事这时就全部是艾思奇同志管了。

九四年四月底,中宣部ຖ把我从乡下叫回来,因为解放日报创刊,调我负责编辑文艺栏。于是我搬到了清凉山解放日຅报社。这年五月间,有次文协开会,事先通知了我,但我因为要发稿没有去成。傍晚在清凉山下遇到从文协开会回来的周扬同志,他下马同我谈了下情况,说他到文协参加了文抗理事的选举,原来文委的意思是准备让欧阳山负责,但很多人不同意,选举的结果是七个主ว席,轮流负责。据我记忆,这七个人是刘白羽艾青萧军舒群白朗罗烽于黑丁;于黑丁兼秘书长。从这时起,文协的人员没有什么变动,但名称则只称文抗了。后来在延安南门外,重新建立边区文协,属西北局领导,人员则全换了。文协下面有民众剧团西北文工ื团边区群众报等单位。时隔多年,现在的人搞不清楚文协文抗,常常来问我,我简单地回顾ุ下,并记述如上。

解放日报文艺栏

九四年四月底我到解放日຅报社ุ工作,五月十六日຅解放日报创刊。创น刊号上的文艺稿件是戈宝权同志翻译爱伦堡写的另个法国。博古同志主ว张文艺稿件不辟专栏,好的文艺作品可以放在报纸的二版三版甚至头版。按照ั这个意见,发表的文艺稿件都不辟专栏。直到九月十六日,解放日຅报改版,由两版增为四版,这才决定文艺稿件辟专栏,每周出四五期,每期占版面的八分之ใ。到เ九四二年三月十日຅出满了百期的时候,我就离职了,而且在这以前就搬住在文抗。百期以后就改由舒群同志主ว编。在三月十二日຅的百零期上和三月十二日的百零二期上,我和舒群同志都写了文章,谈到了他上台我下台的事情,可以帮助大家回忆。陈企霞是我到解放日报不久ื从青委机关调来的。中间有段时间刘ถ雪苇也参加编辑工ื作,但不久便回到เ马列ต学院。黎辛也是我离开前调来的。这以后文艺栏人事上还有什么เ变动,我就不谈了。

博古同志主持报社,给我的印象是极为审慎的。总编辑杨松同志也很负责。文艺栏发表的稿件,几乎每篇都经他们过目。博古多次对我说,解放日报是党报,文艺栏绝不能搞成报屁股,甜点心,也不搞“轻骑队”。那ว时文化沟口有个大墙报,叫做轻骑队,是住在文化沟里的青委工作的同志们编的。他们还把每期墙报油印若干份,分送有关单位的负责同志和领导人,让这些人在窑洞里也能看到墙报。博古同志也有份,他经常拿到เ报社ุ编辑部大家传看。陈企霞没有调文艺栏以前,曾是轻骑队的编委之,他来后,博古建议他辞去这个ฐ职务。轻骑队登的文章,短小精悍,对延安生活,有所批评与针砭。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三日,在轻骑队出刊周年的时候,轻骑队的编委会就编辑方针和实践在解放日报上作了自我批评。因为博古同志曾再强调我们不搞“轻骑队”,所以文艺栏在开始段就只登小说,诗翻译作品,报告文学都登得很少。即使有个别论文小说诗歌,引起读者些意见,我们般都不答复,也๣不发展争论。所以初期的文艺栏还是风平浪静的。

对于住在文抗或住在鲁๥艺的知名作家,我们都视同仁,平等对待,不存门户之ใ见。对于般来稿,更是这样。因为鲁艺文学系的学生多,我们又希望多发表些年轻人的作品,所以在文艺栏上,发表鲁艺的来稿较多。我在百期的总结中,曾说发现了三十多个年轻作家,其中ณ可能有半以上是鲁艺的学生。解放日报社地处鲁艺与文抗的中ณ间,往北到文抗,往东到เ鲁艺,不管去哪里都得走十来里路。陈企霞刘ถ雪苇都不是喜欢跑的人,如要约稿都是我个人踽踽独行,来回三十里路,还得抓紧ู时间,免得在外单位吃客饭,增加主ว人的麻烦;因此我就也跑得少了。在延安,左ุ联时代我认识的老人只有周扬和周文。我们都各有工ื作,只在开会时见见面,难得深谈。我主编文艺栏时,组稿不力,可能是有的,但只要翻开过去百期的解放日຅报,就可以看出这块小小的地盘,还是尽到了责任,文艺栏成了各方面的作家们的发表园地。向隅的人,或登得特别ี多的人,似乎都没有。可能ม有的人写得很多,但没有投稿到เ报社来,我们便无຀从知道。文艺栏编辑部或我个人,都没有小圈子,都没有对某些人的作品有亲有疏,或者排斥歧视。现在距那ว时已有四十年了。四十年来,人世沧桑,几经沉浮,但历史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任何个人,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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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