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的鼻子早就酸了，他使劲地点着头。易敏之对他们俩说：
易敏之ใ看着林霞说：“看你说的，我真的很愉快。我等这天已๐经很久了，我要好好地享受下死亡和疾病同时来临ภ的感受。你们千万不要为我担心，你们应该感到骄傲，是吧，张维，你肯定不愿意看到个软弱的老师？”
并祝春节愉快！
再见，我永远的朋友。
张大亮对文青说：“崇拜我们张维的人还挺多的？”文青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张维是中国超现实主ว义诗歌的代表诗人之。”
晚上，文青又来找张维，说是诗社ุ的成员们商量了下，买张维的百本书，算是对张维的支持。张维听，高兴极了，他便说：“算了，我给大家送百本。”
实习的前半个ฐ月，张维每天在办公室里把自己้的稿件提前写完交上去，晚上就给吴亚子写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过去烦恼的事情现在古脑แ儿全都想不起来，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死。失眠好像死了。
班上的很多同学都认为把吴亚子和张维分到处实习是张维要求的，实际上是吴亚子。吴亚子跟最后个男ç朋友吹掉的那ว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大哭了场，也明白了自己最终爱的还是张维，所以她要求系里照顾她下。她的理由á很简单，她不会写作，希望张维能帮助她。系里竟然同意了。
张维不知道该说什么เ了。他低下了头，李宽问他：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2๐
我的父亲是195๓0年代初北方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因为几首诗被打成右派，至今生活在西北落后的乡村。他事无成，但是，他对北方แ大学的感情是神圣的。在他的心中，北方大学就是中国的良心，是中国思想界的先锋，是中ณ国人行为ฦ的模范。他常常给我说，在北方大学里，你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歌唱。因为我从小受到เ这样的教育，所以也立志考入北方大学。在高考志愿中，我的志愿表里只填了个，那就是北方大学。上不了北方大学，其他的大学我律不上。我如愿了。
我是中ณ文系大的学生，来到เ这儿才个月左右，但是，在这个ฐ月左右的时间里，我的心灵却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与侮辱。今天我向您写这封信，并不是要求您为我伸张正义，而是我，个ฐ即将退出北方แ大学的学生，给您讲讲我对北方แ大学的看法。
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穆洁说：“我发现你会说话啊，而且还坏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房间。穆洁看了看张维的房间，最后看着他和吴亚子的张结婚照ั说：
“你说那个ฐ到南方去的姑娘就是她啊？”
张维头也没抬地嗯了声，给穆洁腾座位。穆洁说：
“真的挺漂亮的。不过，人家如果不来了，你就应该把这些东西都腾出去。放在这儿，你永远忘不了她，忘不了她，你就不能ม有新的生活。”
张维沉默着。
穆洁又说：“从我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是她配不上你。我觉得从相貌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个骨子里很俗的女孩子。你不要怪我，我说的是实话。她对物质生活很重视，而你是不可能给她这些的。你和她是两ä种人，应该当机立断，把这些影响你心情和生活的东西处理掉。最好从这儿搬出去，彻底地忘记她。”
张维觉得穆洁的话很残酷，但很在理。这些话，他也曾对自己讲过，可是，他总觉得吴亚子会回来，而旦回来，就首先会到这个小屋来。这是他不愿搬走的惟原因。
张维给穆洁倒水的当儿，穆洁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来看，看是张维今天下午写的诗。穆洁看了看说：“你的诗人气质太浓厚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学哲学，不应该搞美学，应该好好做个ฐ诗人，除此之ใ外，做个思想者。你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太大了，这样对你实际上不公平。”
张维只是笑笑，沉默着，表示不同意。两人聊了很久，穆洁看，已经十点了，就说：
“好了，你以后就从十点钟开始休息，慢慢地改变生物钟็，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张维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办。穆洁说：
“上床，把衣服脱去，躺下，我等你睡着就走。”
“可你个人很危险的。”
“不要紧ู，这带我熟。我还可以坐车，两分钟就到เ了。你不用管我，睡吧！”
张维还是不好意思，穆洁就说：
“好了，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我转过身去，脱吧，以前怎么睡，就怎么睡。”
张维从小睡觉都要把衣服脱得只剩ທ下短裤，否则ท他睡不着。现在听穆洁如此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时，他的心里闪过丝坏念头。他说：
“那我以后就把你当成我的姐姐了，上课的时候我叫你穆老师，下课后我就叫你姐姐。好不好？”
穆洁笑了，说：“好好好，快睡下。”
张维说：“我给你背首海子写给她姐姐的诗，我最喜欢最后两句：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今夜我只想你。”
穆洁的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下，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坏。”
张维笑了笑说：“你转过身去，我睡觉总是要脱光的。”穆洁的脸有些红，但她没说什么。张维快快地把衣服都脱了，对穆洁说：“好了，姐姐。”
寻找林霞4
穆洁觉得很可笑，转过身来看着张维笑：“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姐姐？”
“是啊，我从小没有姐姐，也没有弟弟哥哥妹妹，还没有母亲，所以我直想，若是有其中的任何个，那ว就好了。现在，我爸也去世了，我妈虽然在，但和我还是不亲。我们很少联系，所以，我现在只剩ທ下个ฐ人了，举ะ目无亲，若是你成了我姐姐，那不就有了亲人了。”
穆洁觉得张维有些孩子气，她温柔的心突然湿润了。她微微笑说：
“那你就以后把我当你的姐姐好了，不过，你要听话。”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柔极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情感。她让张维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这个方แ法对张维还是有作用。很快，张维就睡着了。穆洁坐在张维旁边愣了半天，看了看这个英俊的弟弟，摇摇头，站起了身。
“我想要你”
张维睡得很香，直睡到了第二天早ຉ上。他第次在太阳刚刚ธ升起的时候起床。打开窗户，股清新的空气闯进来。他被呛了下，接着，他就感到เ心里有种香甜的味道，全身有股兴奋的力量。他觉得这是他上大学以前的经验。自从有了失眠后，他没有次品尝过春天早晨的气息。即使有时起得很早，那ว也是没休息好，浑身无力。他突然觉得活着是多么香啊！
今天没课。他听了会儿听力后，想起穆洁来。他不知道和穆洁应该怎样相处。他很想她。他觉得不应该，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个劲地对自己说：人家是有夫之妇，且比他要大好几岁，是老师。阵之后，他又对自己说：有什么呢？老师也是女人啊！
他抬头看了看他和吴亚子的照片，要撕掉它，还是很难的。但他把它们都取了下来，装ณ进了个箱子。他决定从这儿搬出去。他想，最好住得离穆洁近些。他给原来在报社工ื作时的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帮着打听下，附近有没有房子可以租到。正好副刊部主任的小姨子在穆洁住的那幢楼ä上有个ฐ小套房子要出租，不过，租金最低也要比原来那ว儿时的房子多倍。张维想，住下再说。如果每月多发几篇文章，稿费也就够支付房租了。房子直空着，张维在中ณ午时拿到了钥匙。他立即给文青打了个电话，要她带帮弟兄们来给他搬家。然后他让老房给他找了辆客货两ä用车。
下午两ä点钟左右，文青像个黑帮老大样带着群穷文人来了，都是些自恃很高的文学青年，有几个还是住在学生宿舍准备考研和出国的毕业生。张维把很多东西都扔了，把电å器低价处理给了老房。老房很高兴，他有个弟弟在农村，儿子结婚时把家里的钱全折腾光了，老两口还在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老房要把电视给他弟弟，至于冰箱和洗衣机他要自己留着用。张维把过去吴亚子用过的东西放在起，抽着烟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对老房说：“你看着处理吧。”最后，他把那ว个装有他们结婚照的箱子又打开来，看了看像中的吴亚子。文青嘲笑他说：“你要扔就都扔了，何必呢？她是漂亮，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找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你这个人就是太痴情。”张维看了看文青说：“你要负责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文青说：“没问题。”说着，文青就把那ว照片抢了过去，扔在了地上。张维有些不忍心，觉得把他扔在了地上都不要紧，可不能ม这样对待吴亚子，便又走过去把照片拾了起来，说：“先拿走吧，以后我再扔。”
文青像个ฐ女强人。文青还跟着他和莫非抽烟，这点他就不喜欢。文青的父母都是高工，但早ຉ离了婚。她没人管，靠自己้的聪明竟然混进了北方大学。由于她的经历使她对文学情有独钟็，进了北方大学后，她就心瞄上了北方大学文学领袖的椅子。当然，她的诗写得也还是不错的，但张维觉得她渐渐地有些痞子气了。张维不喜欢这种气质，张维觉得这种气质不入流，要做大师，还得非常严肃。文青靠着自己้的实力和手段终于坐上了那把椅子，但坐了那把椅子后，眼光就变了。所有坐过那ว把椅子的人都样，在没有坐上它时，心想坐上，天下也就北方大学这么大，可是旦坐上它后，就发现天下在北方大学之外，于是，要投身于天下。但是，进入2๐0世纪90年代以后，读诗的人越来越少，诗歌刊物也办得很不景气。文青认为，要成名就得成大名，否则就去写小说。所以，文青要拉出莫非和张维来，要成立个ฐ全国性的文学团体，用意很明了。文青成立的诗歌团体名曰“后现代主义แ诗歌团体”，很泛。文青等将要出的刊物名为非诗，意思很明白，是要与以前的诗歌划清界ศ线，包括张维的超现实主义แ诗歌在内。关于这点，文青说得很明白：“你们两个既ຂ是我们的导师，又是我们的靶子，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是跟着你们开始写诗的，甚至可以说我们的诗观就是从你们的诗观中ณ分离出来的，但最终与你们的根本不同，最终是要彻底地否定你们。”
张维不在意这些，从19๗80年代以来，中国的诗歌直处于实验诗阶段，旗帜没有了，英雄不在了。张维默许了。默许是因为ฦ文青对张维的尊重，使张维觉得自己仍然是个ฐ重要人物。
下午五点钟็时，他们终于把切都布置停当，张维看了下，满意地说：
寻找林霞5
“行了，走吧，吃饭，我请大家喝酒。”
喝的当然是很便宜的二锅头。大部分人并无酒量，只几杯就满脸通红，不行了。只有两个还可以，直要和张维喝酒，后来终于有个喝倒了，大家把他扶到了车上，散去了。已经八点半。张维向自己้的新居走去。穆洁住在三单元，张维的新居在五单元。张维走到เ三单元时，走不动了。他只好上了六楼，敲响了穆洁的门。
穆洁看张维说：“我正要去看你，你就来了。”
张维高兴地进去，把门带上。穆洁说：“啥时候我们都把电å话装上就方แ便了。”
“就是，不过，现在好了，我搬到五单元七楼ä了。”
穆洁吓了跳，问什么时候搬来的？张维就把情况给她说了。穆洁也很高兴，问：
“你那些破烂呢？”
张维知道穆洁说的是什么，就说：“都扔了，你是我姐姐嘛，你说什么เ，我就做什么เ。”
穆洁笑了，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
“我以前可不太会说。”张维很认真地说。
穆洁看了看张维的脸色说：“昨晚上是不是睡得很好？”
“是啊，我觉睡到เ了大天亮。我第次闻到空气是清凉而香甜的，第次觉得生命是香的。”
“嗯，又做诗了。怎么样，今晚还要不要再给你催眠？”
“当然要了。我之ใ所以迅速地搬到你这儿，就是不想让你走远路。”
“那就走吧，你的新居。”
两人下得楼来，又上了楼，进了张维的新居。里面只有张床，看上去是旧床，不是他和吴亚子结婚时用的床。没有电视，也没有其他电器。墙上光光的，使房子看上去很空旷。穆洁有些欣喜。
张维因为ฦ喝了些酒，脸色有些通红，心情也非常激动。他给穆洁倒了杯开水，便坐在穆洁的对面对她说：“我今天直在想，怎么เ把‘穆老师’三个字改口成‘姐姐’，真的，我真的想把你认成我的姐姐。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种感受。”
穆洁说：“叫我什么都行，只要真的听我的劝告就行了。”
“穆老师，唉，姐姐，还是有些别扭，还是叫你穆老师吧，我这样让你催眠你不烦我吧？”
“怎么会呢？我给你说过，我以后很想往心理学方面转变。你是我的第个病人，我是来治病的。”
“可是，我总觉得时间长了会有人说你的闲话。我怕会连累你。”
“怕别ี人闲话我就不来了。我在北京不习惯的也有这点，做什么เ事总是瞻前顾后，总要考虑太多的因素า。在国外就不样，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事业，没有人在意你干什么。你放心吧，就怕我会影响你，喜欢你的姑娘说你和我怎么地。”穆洁笑着说。
“我才不怕呢？我这个ฐ人的特点就是独立特行，独来独往，很少顾及别人的评论。”
两ä人说完，都互相看了看，目光有些闪烁。张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เ似地说：
“对了，穆老师，我直想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穆洁惊奇地说。
“你是怎么信上基督教的？”
穆洁看了看张维，顿了顿说：“我刚到เ国外的时候，精神上很空虚，也很苦闷。那时，我和我爱人之间也出现了感情危机。他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当时有些受不了。我的房东是位慈善的老太太。她看我整天呆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和我说话。她也是个人，很孤独。我们两ä人开始交往了。我的口语主ว要是跟她学的。她是个基督教徒。刚开始时，她的很多话我是无法接受的，不过，后来我慢慢地能够理解她了。我发现她不仅仅对我好，她对很多人都很好。美国人看不起我们中国人，但她从来没有这种心态。她叫我不要恨，要宽恕别ี人，要给别ี人改正的机会。我从她那儿学到的很多，尤其是从那学会了坚强地生活。星期天的时候，我总是陪着她去教堂。有时候，我忘了，她就来叫我。她在感情上有些依赖我。我只好去。你想，我跟她起去了整整五年。在第五年时，我终于在她的说服下和上帝的感召下，接受了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