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羽于是给自己找到了解释：大概是李泽文赠送裙子的对象和她身材相仿。
“……好吧。”
季时峻道：“郗羽，我和警察有合作过，知道他们的工作方แ式。当年的案卷肯定还在公安分局的档案室。”
“十几年前的案子还会有资料吗？”
两ä人目光对视片刻。郗羽听赵蔚说过，眼神很多时候比话语更有说服力。因为眼睛诞生于五亿年前，而相对成熟ງ的语言系统诞生于石器时代，不超过一万年时间，所以四目相对时，眼神可以传达出远比语言更丰富的内容——这是镌刻在人类基因里的种族天赋。
李泽文转过身，低头过来看她。
郗羽连忙道：“你说。”
“这的确可能发生，”李泽文没直接表态，转开了话题，“我有问题要问你。”
也许现在的程茵因为职业原因，习得了比较出众的演技，但是当年的她是没有这个才华的。她连在全班同学面前讲个话都有些紧张，应当没有做了坏事装ณ作没事人的才能。
“我认为不是。第一，她不知道我和潘越谈话的细节，她也没问过我；第二，她没有动机，她早知道我不喜欢潘越，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他；第三，流言是中午那ว段时间传开的，她的时间也有限；第四，如果是她传播了流言，应该很容易被问出来——当年下午的课间休息的时间里，我询问了几位同学，他们都说从二班的人那里听来的，完全没有提到程茵；第五，流言开始传播的时候，她也跟我一样吃惊，还一直在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应该不会是演戏。”
“我比你高了那么多，你赶不上我的，”郗羽比划了一下，坚持道，“总之ใ……你太矮了。”
“我会长高的……”潘越努力地辩解，“男孩子本来就比女孩子长得慢一些。”
郗羽被噎得说不出话，她长叹一口气，拎上自己้的挎包，捧着外卖袋默默跟在李泽文身后下了车，又跟着他亦步亦趋走到เ了电梯门口，看着自家教授刷卡打开电梯门，又看着他摁下了这栋楼的第十六层，也就是顶ะ层。
有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这感觉真是糟糕。
好歹她也见了李泽文的车两次，还搭过一次便车，是绝没可能认错的。
她睁大眼睛，用望远镜对准车牌三秒钟็，确定了那正是李泽文的座驾。
“郗羽，我再强调一次，当年的事情从来不是你的错。”
周宏杰的视线落在花坛里的那一束百合花上，顿时明白了郗羽的来意，脸上的笑意一瞬间也消เ失了。
这几年夫妻俩攒了点钱，再加上郗羽父亲的支撑，几个月前付了首付买了个ฐ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目前已经交房正在装修。
这么多年来，郗家的经济状况都没有特别ี好的时候。两ä个女儿带来了较大的经济压力，加上后来郗羽的母亲患了重病，家里花了许多钱治病。没过两年郗柔结婚，姐夫黎宇飞人品好相貌也好，但家庭负担较重，父母还在农村，他干着警察这份很有意义但收入一般的工作，年轻小夫妻没什么钱，只能继续和父母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在家里也大，也不是住不下。
“我在做延续的内容，极地的大气动力学模型。”
“你还在做博士论文的选题？”
李泽文微笑着看着她：“我看你今天当伴娘当的还不错，完全可以考虑开拓一个副业。”
回国一次开销不小，往返机票就要好几千美金——而她没那么多钱。她家境普通，不可能给她提供经济上的援助，她平时依靠学校每个月给的两千块奖学金生活，每个月都基本收入恰好cover支出的状态，一年下来攒下的钱连往返机票都买不起。
李泽文笑着表示招待得很周到，寒暄几句后，视线就扫到了郗羽身上，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哪里哪里，你爸那么忙，来不了也正常的，你来了就已经很给面子了。”马臻的父亲特别感慨地轻拍他的胳膊，“倒是我们，因为客人太多，真是招待不周。”
脆生生的声音颇有效果，完美地阻拦了服务生关门的动作，也让程茵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她目光落在冲出酒店大门的郗羽的身上，露出偶像看到粉丝的完美营业笑容：“什么事情？”
郗羽早就换下了伴娘服，穿着短裤和运动鞋，动作极其利索地迈步冲出酒店大门，叫道：“那个，程茵小姐，稍等一下。”
郗羽欢快的汇报了一路的行程：“姐，下午到的，已๐经在宾馆住下了。”
“那是因为小姨有事情要做。”一双白皙的手落在小男孩头顶，郗柔笑着出现在视频๗那头，“小羽，已๐经回国了？”
“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要自杀？真是害人害己้。”黎宇飞摇头。
郗柔笑容苦楚：“我知道小羽对这件事一直无法释怀……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差一点就精神崩溃，三个月瘦了三十斤，还送了两ä趟医院，好在后来还是振作起来了。不过……振作得有些过头了。她这些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读书，‘恋爱’两个字根本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有时候我在想，她去美国不回来只怕也是不想面对这些事情吧。”
“难怪家里人也从来不提起这话题，就算你那个最喜欢给人做媒的舅妈也从来不提给小羽介绍对象。要说的话，社ุ会上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没男朋友的话都被家里人逼着去相亲吧。”
“可不是。”
“但听你的说法，这件案子案情很清楚啊，就是简单的自杀案。那ว她为什么เ要看这老案卷的资料？”
“她没说太详细，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坚持，我猜测，应该是这次在首都遇到程茵让她想起什么事情了，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老案卷，”郗柔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老公，“宇飞，不麻烦的话，你可以试试吗？小羽说了，复印一下就可以，如果不方便无法复印，用手机把那些资料拍一份就行。”
显然，小姨子给自己又出了一道难题。
“十四年前的老案子，我估计没有电子化。就算有电å子版我也没个权限，要去弄权限还挺麻烦。真要查看的话，去看纸质版的可能性还大点。纸质版在档案室，档案室肯定有存档，正常情况下不可能ม被查阅，除非当事人提出申请或者出现什么新线索，”黎宇飞思索了一会，又摸到เ了口袋里的手机，反正他已经帮过一次忙了，再帮一次也没什么เ大不了的，“我和档案室的周大姐比较熟，我明天去局里拜托她试试。”
“那就太好，谢谢你，老公。”
“别ี别别，我也就是试试，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郗柔抱着黎宇飞的手臂，讨好地在他脸上一亲。
第22章
刚过九点半，门铃就响了。
郗羽小跑过去开了门，然后发现门外站着李泽文和一位看起来就有别于普通人的年轻男人——来人留了一头飘逸的长发，马尾扎起来和郗羽也不逞多让，整个的气质相当另类，走在路上绝对会引发百分百的回头率。
也不待她询问，李泽文道：“是造型师，帮你做头发和化妆。”
“……哎……”
昨天李泽文说今天来接她去参加婚宴，郗羽以为自己的工作就是换上衣服就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
这位特立独行的年轻造型师对郗羽微微一笑，把随身的大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