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问：“不过，郗羽，你怎么确认电视上的这个节目主持人就是你当年的同桌程茵的？”
“是的，她转学得很快，甚至比我还早。”
“咦，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钱方堂果然没表现出陌生，他琢磨着，“他长什么样？”
郗羽的交际范围是相当狭窄的，孟冬有理由认为，她的这位男朋友也一定是留学生圈子的人，钱方堂认识的可能ม性相当大。
“当然了，你知道我身患好奇癌晚期，病入膏肓，”她兴趣盎然，“等我求证一下。”
李泽文只瞧了一眼她：“看来你很想知道答案啊。”
漆黑的墓碑冰冷沉默，就像一双深沉的瞳孔，凝视着她，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孔。
自然不可能得到任何回答。
“‘好人卡’？什么？”
孟冬似乎是接收到เ了来自郗羽的善意信号，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所以，你这是给我发‘好人卡’？”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经过，郗羽陪着他惋惜了一会人生无常又把话题转回去。
“人老了，各种器官衰竭，医生也没什么เ好办法。”孟冬说。
“当然没有。”
“你有详细的病历吗？”
李泽文的目光在那一堆药瓶上一停：“贝阿姨一直吃这个ฐ药？一粒氯氮平，一粒利培酮？”
正如刘慧所说，贝晓英对外界ศ的刺激只能给于最基本的反馈，她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护士，过了很久似乎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分出来一点神智，条件反射般才伸出去手去，拿起了药片活着水咽下去了。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可以见面了再说。总之这几天我正好在南都，相对来说比较空闲——郗羽，你哪天有空吗？”
“最近？你也在南都工作吗？”郗羽正打算开口约他出来吃饭，没想到被人抢了个先。她记得邓ฑ老师说过，他在港岛工作来着？当然，他的确可能跳槽，但就算跳槽也不等于改行，南都这地方就没有很像样的投资类金融企业。
“不知道，她没有说过那么细节的东西。”郗羽很肯定的摇头。
“具体做什么工ื作？船长？大副？轮机长？”
“……不论如何，希望田教授可以安全无事啊。”郗羽重重呼出一口气。
“美国法庭流程很慢，一年已经很快了。”
“小羽，我希望你幸福，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不愿意恋爱，不愿意结婚生子，这些都没问题，你想留在国外也很好，爸爸和方阿姨我会照顾ุ，你安心做你的研究，当你的科学家，我一个人来尽孝就可以来，”郗柔前倾身体握住了郗羽的双手，“但假如有那么เ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男人，或者说值得去喜欢的男人，我希望你不要逃避，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想一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至于李泽文开口后自己作何反应——就让那ว个时候的郗羽去烦恼好了。现在的郗羽太忙了脑子里乱ກ成豆腐渣，忙得没有任何纠结的时间。
奇妙的是，她在初一下学期开始的一篇周记里，记录了这件事的下文。
哎，爸爸妈妈，我想说，这是我写的作文呀！
毕新า宇的回答和田浩然回答大同小异，基本一致。
答：我就知道她成绩很好，其他不知道。
答：非常多，高中ณ部那边都有跑过来看热闹的。
问：去楼顶的学生很多？
潘越坠楼地点大致在初三·三班和初三·四班的交界处，因此这两个ฐ班的学生是目击者，根据规定，初中部的学生应该是五点放学，但当时已๐经是五月，中考临近，因此从初三年级的放学时间推迟到五点五十，和高中部放学时间一致。当时，初ม三年级的同学正在上课，教室比较安静，忽然四班有些同学听到“砰”的一声坠地声在教室外响来。学生们早就心急火燎盼望放学，听到了异响岂有不去看一看的道理？坐在窗边的率先往外看，就发现了脸朝下砸落在教室和花坛之间的潘越，学生们齐齐尖叫起来。
最后是一系列的走访的笔录资料，李泽文一份份开始。
任何一种情况都对案件调查不利。在十四年后的现在，这种困境不复存在，问题在于，记忆还剩多少？
这也是当时警方面临的困境：学生们战战兢兢，闭上了嘴；老师们压力太大，不希望横生枝节；至于校方แ，他们不关心真相，他们只有一个ฐ目的，那就是低调而隐蔽的处理这件麻烦事。
李泽文莞尔。“有人说”多半是郗羽打了个折扣，真相很有可能是“班级男生的共识”。这说法毫不夸张，哪怕是全班其他女生都长相平平，只要有郗羽和程茵在，照样可以大大提高班级的平均颜值。如果其他三名小舞蹈队的女生能达到清秀的水准，这几位女生再穿上古装撑着伞跳舞，男生们绝对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鼓掌欢呼，也不难理解她们为什么会得二等奖了。
“不是每个班都选择舞蹈，不少班级还会选唱歌、乐器等节目，”郗羽无奈道，“至于我们班为ฦ什么表演舞蹈，是因为有人说我们班漂亮女生多，不跳舞就太可惜了……音乐老师觉得说的对，周老师也支持这个提议，所以我们就赶鸭子上架了。”
“就是一种感觉，”郗羽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她平时不是这样多管闲事的人，但她还是把话说完，“我也认识不少华裔的教授，他们学术水平很高，但总的来说比较严肃，你给我的感觉就更像那种土生土长的欧美教授。”
“怎么这么想？”
“回答正确。数学的最高奖呢？”
大部分同学安静下来，前排的一个带着眼镜小男孩举起手臂，小声回答：“图灵奖？”
这里面向学校的大操场，此时操场正在被的阳光烧烤，操场上热力沸腾，让人疑心塑胶跑道几乎要晒得融化；在大操场的另一头，则是一栋结构和初中部教学楼相仿的建筑。
二十米的垂直高度，坠下去生还可能性很小，就算活着，伤残率也极高。一个人要伤心到什么程度，下怎么样的决心才能从这里跳下去？或者说，一个人要恶毒狡诈到什么程度，才能ม让人从这里摔下去？
南都二中池塘里的荷花是观赏用的花莲，据说六七月盛开，绿叶与红白荷花互相映衬，堪称绚烂娇็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母校的荷塘的景色，她当年没有等到荷花开放就转了学——明明之ใ前和程茵约好了一起去看荷花的。
“肉眼看不出什么变化……除了当时荷花没有开。”
若干张事故现场照ั片和法医检验照片后，进入了文字材料范畴。
李泽文和她对视三秒钟，看出了她眼中的果决，拿开了手。
唐宓觉得有点放心了。既然菲尔兹奖得主都这么称赞他，应该不用为他能否毕业而担心了。
“我不太清楚，据说挺前沿的。数学界的事情不是外行可以了解，和天书一样。但我同事的丈夫获菲尔兹奖就是靠着对代数几何的贡献，他们的研究的内容应该大差ๆ不差ๆ了，”郗羽竖起一根手指对唐宓晃了晃，“你知道，最有趣的一点就是他特别特别欣赏叶一超，信誓旦旦说等他结束访问学者生涯回法国时一定要把叶一超忽悠去法国呢。”
事实证明，李泽文的话总是卓识而富有远见的。
李泽文微笑着看她一眼，“不用担心，玩麻将的重点不是你玩得多好，主要取决于你的运气以及和其他人的水平差。”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