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抛下了一个炸弹然后又转移话题的情况，王文海有些无奈，但他也知道，从现在开始，破案的节奏掌握在对方手里，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请稍等，”李泽文略๓略放心下来，又问，“王队长，郗羽和程茵在哪里？”
“还不知道。我们在他家搜了一遍，但几乎没有收获。”
毒鼠强是国家早已禁止生产和使用的化学物质，但这东西合成工艺简单，成本低利润高，一直以来屡禁不止，各种毒鼠强中毒事件时有发生。本世纪初的时候，每年有至少三万人中ณ毒鼠强。因为毒鼠强的危害性太大，国家组织过若干次专项活动，清查制ๆ造毒鼠强的企业，最近一次是三年前。
第9๗6章
两人间再次仰起头看着星空，陷入愉快的静默。遥远的恒星释放出的光子经过飞过几百、几千光年的距离到เ达地球，静静地落入两人眼中。
“你看上去很吃惊，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吃惊的，”程茵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静语调说，“他在百忙之中陪你查潘越这起旧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我以为这一点很明显，就算你对感情的事情不敏感，也不至于想不到เ这点。”
如此出其不意的问题，让郗羽热血上头，她猛然侧头看了程茵一眼。巧的是程茵也在看着她，夜色漆黑，郗羽匆匆一瞥其实看不清她的脸，但两人的视线有了极短的对视——程茵反射着车灯光芒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吃惊的力量感。她非常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
“李院长，方校长找您。”
李泽文拿着手机陷入高密度的思考中ณ，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线索一一从眼前划过，回过神时，手机屏幕已๐经由á亮变黑，助理正从大厅里小跑过来。
“她之前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了。”李泽文说，“你休息去吧。明天继续追查线索，最好找到人证把周宏杰和潘昱民联系起来。”
“谢谢夸奖，”蒋园愉快地做了个ฐ鬼脸，“你知道吧，今天下午，郗羽和程茵两ä人去了周宏杰家拜访，这师生三人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郗羽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提议找找老相册看看照片。
接下来的时间里，郗羽和程茵开始翻看各种资料：、柜子里的旧ງ笔记本。这些陈旧的资料内容主要集中在程茵高中ณ阶段，初中阶段较少，完全没有程茵小学阶段的资料——程茵对此解释说“大概是离开南都时被我妈扔了”。
程茵看着她的目光往后座飘，笑道：“是不是觉得有点像小学生去郊游？”
郗羽基本上没有和同龄好友一起自驾游的经历，此时和程茵坐在同一辆车里，封闭的狭小空间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体验非常新鲜ຒ。虽然理论上说她和程茵还不算很熟悉，心境上却不觉得疏远——她很久违的有了小学生出门春游时的心情。
郗羽完全不知道周宏杰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好学生的秉性让她诚恳回答了老师的提问：“有的。我在美国的第二年，我所在的学院就有一名师姐跳楼自杀了。”
“我明白，和你无关，”周宏杰如梦初醒般，他谈起别的话题：“郗羽，你在mit时，你认识的人中ณ有跳楼自杀的吗？”
郗羽挺佩服地看着这一幕，她一直觉得只有大明星才能得到这样的围观待遇，没想到เ程茵的号召力也不差。
一旦摘了墨镜，程茵那张脸暴露出来，简直就像是往油锅里投了一勺盐——林荫道上的家长、学生的目光全都扫射过来，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拍照ั，几乎是转瞬之间，程茵身边顿时围了一圈热情的人，郗羽被迫后退三步，把位置让给有需求的人。
郗羽对这样的话题不擅长也没什兴趣，又不想说出败兴的话让程茵不高兴，只能干瘪瘪地回答了一句：“是吗？”
“你的脸偏小，五官立体，上镜后非常好看。”
蒋园眨眨眼，抚掌一笑，露出连明显有些夸张的佩服神情：“只见了一面就能让人家大队长帮你打探消息了……真厉害。”
“多谢。”李泽文道谢后挂上电话。
李泽文莞尔：“因为ฦ穷吗？”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在美国没车挺不方便的，但对郗羽来说，问题不大。她现在每天乘坐班车往返于公寓和实验室，除此外什么地方都没打算去。
两人在树下交谈着，周翼的手机传出了短信声，他看了眼内容，道：“拿到了程致远海ร事卫星电话号。所以，接下来和程茵父亲的联系，就请你打电话吧。”
周翼瞧她，有些无言。赵佩茹对他比对蒋园热情多了，这一点他当然也能看出来，所以刚ธ刚十分配合地编故事，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很新鲜。在他平时的工作圈子都是绝对的能力至上、公事公办，要做成一件事靠的是翔实的方案和卓越的管理能力，基本不会有靠着脸来刷好感度的行为。
“我记得乔老师最出色的舞剧《敦煌ä》就是在那个ฐ时间段有了雏形……”
现在看来，这个策略非常有效，赵佩茹一秒钟็的怀疑都没有，点了头说：“是的，乔老师曾经在我们的歌舞团工作过七八年时间，后来因为工作调动去了首都。”
李泽文说：“但无论一个人的长相如何，都不能凭面貌洗脱嫌疑。”
要怀疑ທ一个品学兼优、人人夸赞，眼神清澈且笑起来有一对美丽酒窝的女生犯下了谋杀罪，也相当挑战人的三观——警察们也不想接受这个ฐ现实。
纵然徐云江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也极少听到这么เ冷静的数据分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数据分析可能有道理，实际上，这四十多名学生中的大部分学生都盯着黑板的，南都二中是名校，大多数学生在学习上很认真，上课时不会往外看。最关键的是，还有可靠程度的问题。”
李泽文冷静地分析：“初中部教学楼ä距高中教学楼的直线距离是一百六十米，一个ฐ一米六高的人在一百六十米外上形成的视角是约为三十分，也就是说，视力超过08的眼睛都可以看清初中部ຖ屋顶上是否有人。在高中教学楼里能看到初中教学楼屋顶的班级是在楼顶ะ的高一年级的六个ฐ班，每个ฐ班平均有七人靠窗坐，总人数是四十二人。当然，中学生的近视率也很高，假设这四十二人里有三分之二的近视率，经过矫正后，视力能达到08๖的学生大约还有二十人。这二十名学生只要侧一侧头，大致可以看到เ初中ณ部教学楼ä的动静——更别说当时初中ณ部的楼顶还在修建天文台，在上课的间隙，往初中教学楼屋顶看的人应该是有的。”
指挥车里的空调不太给力，徐云江挥着警帽给自己扇风：“什么事情？”
黎宇飞是徐云江的得力下属，两人年龄差了十余岁，但交情不错，说话也不需要完全摆出下属对上级的客气样。
周翼谨慎道：“这位程船长和早ຉ上见过那位潘总工长得……比较像。”
信息时代里，每个行业里能做出成就的人都不可能毫无踪迹。几乎是眨眨眼的功夫，周翼就在远洋集团的官网上找到了程致远船长的照ั片并将之放到เ投影幕布上——看到屏幕上那位穿着白色水手服、颈上挂着望远镜、肩章四道杠的中年男人后，饶是李泽文素า来冷静，看到เ照片的一瞬间也陷入了无语状态。那ว瞬间他竟然想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嘈点太多以至于无法吐槽”吧。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