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泽文，默默想，这个人恐怕从来不做没有计划的事情，恐怕也从来不会出错。
从入行的第一天开始，王文海就知道“充分、透彻的准备是办案工作的一切”，但说来容易做来难，机构问题、时间问题、人员问题都让这句话变得有些浮ด于表面，文书工作难做。这位大教授的准备工作做到了这个ฐ程度，让人只能心悦诚服。
第100章
这样的温度让人无法拒绝。她眼眶一热，双手上的力度忽然卸去，她很轻很轻地反握住这双异性的手——是的，只有他会在这个时候伸手过来。
王文海和徐云江对视一眼，应允了他的请求，带着他走到大办公室角落的小会议室门口，李泽文伸手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室内，迎上郗羽的视线。
他态度温和，语气也很客气，但眼底的神情中一点商量的成分都没有。
“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徐云江表情复杂看着手中ณ的a4纸，“至少从周宏杰的这封‘遗言’看，潘越很可能确实不是自杀，他的推测有道理。很可能，周宏杰的死和李泽文、郗羽重新调查潘越坠楼真相有关。”
“真的？”王文海怀疑的反问。
“能给我看看吗？”
“我和程茵尚未转学之ใ前，曾经有一张合影，就在周老师家里。”
郗羽想起回国后第一次见到李泽文，就是他开车来接程茵去吃晚饭那次。后来李泽文解释说因为更了解程茵是否有做学术的能ม力才同意邀约——郗羽当时并未多想，完全接受了这个ฐ说法，但仔细一想不太站得住脚。李泽文要了解程茵有千百种办法，没必要郑重其事地去吃晚饭。
“这事有些难度，而我有一定的信心。”这个问题让程茵露出了很奇特的笑容，“我请他给我写推荐信，约他吃晚饭，他都答应了。如果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不可能答应我的邀约。”
“李泽文，出事了！”
格外安静的会议室内，李泽文听到蒋园紧张激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徐队长，你好。”李泽文解释了一下自己刚ธ刚不能接电话的原因。
谢云南离开后，更多人犹如众星拱月般把李泽文围了起来，李泽文和众人交谈寒暄了几句，把混乱的事宜扔给了助理，自己走到เ略微僻静的角落，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他演讲期间，徐云江给他打了两ä个电话，想必是自己拜托他的事情有了后文。
蒋园生机勃勃的脸出现在视频的那一头。
灌下醒酒药后不久，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打开视频通话。
“确实有一些选择项，但真正的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尤其我接下来还要去美国读书，就更不好选了。”
郗羽说：“对你来说，选择面应该很广吧。”
程茵说：“我上大学那ว会她回国一次看我，那ว之后再也没有回国了。现在，她完全不会主动联系我，我给她打电话也交谈不到十句就挂掉。”
“不复还？什么意思？”周宏杰道。
“那是，首都的房价太离谱了，”程茵叹了口气，“我还欠着上百万的贷款呢。”
周宏杰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他温和地笑笑：“面积差不多，但房价不一样。”
凡是事关人命的消息总会让人大吃一惊，程茵亦明显愣住了：“难道李教授认为这是谋杀？你们找到了证据？”
“前一段时间，我告诉了教授这件旧事……”郗羽说，“教授认为，这期坠楼案可能另有隐情，潘越坠楼很可能并非自杀。”
郗羽落座，仔细观察程茵。
两人于是相视一笑。
“为什么？”
李泽文略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罕有地跟不上郗羽思路的时候。
周翼拿着手机检索ิ了一番，若有所思道：“搜索结果显示，程茵从来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过自己父亲。”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程茵压根不是他女儿。我敢保证，如果程茵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绝对不会摆出刚ธ刚那种‘与我何干’的态度。估计他和程茵母亲的离婚原因就是这个了。”
赵佩茹眼睛都瞪圆了：“呀，中ณ视那ว个很有名的主ว持人程茵，果然是她啊。”
“她只说自己有一个女儿，就是中视的节目主持人程茵。他们家都很有艺术细胞。”
“基本上一无所知，”黎宇飞的表情格外无奈，他觉得李泽文今天的表现是在扮猪吃老虎，“队长，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我刚刚才知道李教授的舅舅是刑事侦查局的陶局长，他之ใ前没有提及。我之前就觉得他对警方内部的事情了解得挺详细，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
看着郗羽和李泽文离开公安局，徐云江转头就看着自己的这位下属，表情分外严å肃：“你对这位李教授到底了解多少？”
“是，我们问了现场的老师。老师们说，潘越坠楼后，初三年级的学生们纷纷涌出教室看怎么回事。现场的两ä位老师里有中ณ有一位老师连忙过来打11้0和119，另外一位是生物老师，比较有常识，控制住了学生不要靠太近，又看了看潘越的情况，觉得不太好他知道不能ม乱搬动。就在老师们维持秩序赶走看热闹的学生时，郗羽挤进人群走到潘越的身边，她推了推潘越的身体，试图看清是谁。”
李泽文凛然，这个细节他第一次知道。
“……是，我也觉得您的声音有点熟ງ悉。”
徐云江好脾气摆了摆手，把目光转向了郗羽，倒是笑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当年调查取证的时候就是我问的你。”
省图的旧报刊阅览室面积不大，只有不到二十套桌椅，里面空无一人——实际上整个省图也没有多少人，让郗羽相当为本省的率而担心。李泽文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简单沟通后，旧报刊阅览室的负责人——一个ฐ五十岁左ุ右的阿姨ถ取出了厚厚的几大叠报纸递给两人，两人立刻陷入了报纸的报山纸海之中ณ。
“她有其他事情。”
“死亡原因是？”
蒋园道：“查不到เ太多资料，只知道这次婚姻的时间很短，不到一年时间，谢小林去世了，他当时二十八岁。而柳心艺此时正在坐月子。”
李泽文如同做学术报告时那样冷静自持，“我要澄清一点，我不认为郗羽和潘越的死和有直接的关系，但极有可能有间接关系。且不说流言的问题，算是郗羽传出去的想必也不会是存心的；我最想知道的是，郗羽和潘越的见面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倾向认为ฦ，郗羽无意中说了什么话才导致潘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今天才来找您，希望您可以从老师的角度给我一点建议。”
“所以你认为，她和潘越见了面，害死了他？”周宏杰的表情已经称得上风雨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