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凝神想了一想，问：“我想，警方对这起事件有结论？”
郗羽苦笑，默默颔首。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她这种对社交需求不大的人没什么联系老同学的兴趣。
“仔细想起来，我失忆大概是从小学六年级到初一的近两年时间，”程茵调整了一下语气，语气回复平淡，“我上大学后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缺失，我想原因是因为我妈再婚去了加拿大。她不在我身边，我的压力没那ว么大，以前回避、拒绝思考的一些问题可以稍微想一想。”
这个故事太沉重，让听到เ这番话的郗羽久久无言，让她的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对于一个ฐ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打的女生而言，她完全无法想象程茵的心情。
作为系统内的人，他和李泽文的判断一样，程若的犯罪记录应该已๐经被销毁了。不过记录没了不要紧，人的记忆还在。抢劫案是刑é事犯罪，也由刑警侦破的。这起抢劫案发生于十六年前，他当时是刑警，在各区的刑警队也有一群好哥们，这一帮好哥们现在大都升到了不错的位置，像打听当年的案件细节并不困难——尤其是程若已经去世，说起来更没顾虑了，不会违反任何一条规章制ๆ度。
“没问题。”徐云江短暂沉思后就答应下来。
酒店的地下车库有着明亮的灯光，李泽文迎着明亮的灯光看了郗羽一眼，不动声色道：“至今为止，我和她见过五次，包括知行结婚那一次。我们在一起吃了两ä顿饭，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了解她？”
“……教授，你对程茵很了解吗？”
周翼拿着手机检索了一番，若有所思道：“搜索结果显示，程茵从来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เ过自己父亲。”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程茵压根不是他女儿。我敢保证，如果程茵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绝对不会摆出刚刚那ว种‘与我何干’的态度。估计他和程茵母亲的离婚原因就是这个了。”
李泽文从她手中取过水杯交还给空姐。
郗羽凝神静气，慢慢咀嚼李泽文的话，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郗羽情绪不佳，但也被好友说得莞尔起来。
“由此可见，请名人出书、请名人题字、请名人代言、请名人参加活动都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你如果办婚礼ึ一定要仔细考察对方的人品！”
随后郗家人想起郗羽前两天和这个杀人犯同进同出还睡了一张床，所有人背脊ิ上都浸出了一身冷汗。
对郗家人来说，这件案子让人震惊和感慨的地方太多。他们震惊于周老师的忽然死亡，也吃惊著名的主ว持人“程茵”其实不是程茵，更为ฦ程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杀人能力骇然——杀人犯这种生物距离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远了。
第1้04章
李泽文不说话，只握住她因冰冷而颤栗的手，等着她的手再次温暖起来。
“因为ฦ有违伦理？”李泽文的语气微妙的一停顿ู，“当时的你以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但你犯下了那么เ多起罪案，每一起都无视道德与法律，你居然会在意这点。”
程若重新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露出极度的讥诮：“她还有了喜欢的人。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居然喜欢潘越。”
“李教授，你真是高看我了。”
李泽文笑了笑，至少郗羽从他的肢体语言上看出他正在微笑：“的确，没有什么指纹可以在物体表面停留十四年，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在少管所的仓库找到你的指纹。这十几年时间，你已经把自己变成了犯罪专家和刑侦专家。你知道犯罪档案的销毁日期，也了解指纹的降解周期。你考虑得如此周详，根本不怕留下指纹。”
“咱们国家是没有沉默权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能主动交代自己的犯罪行为和犯罪经过，我们算你自首。”
程茵微微垂着眼睛，不说话。
“他有一个ฐ相当不幸的童年……”陈医生叙述了周宏杰的履历，“他父母火灾去世后，他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寄人篱下的日子当然不算好过。当然他还算有一定的自我调节能ม力，他说服自己说，父母去世一起小概率事件，是他父母运气不好，谁也无法预测，无法估计，无法避免。靠着这种信念他长大成人，可问题是，他长大后才发现，造成父母死亡的意外事故的根源是建筑师的设计问题，而且，大厦的建筑师是自己学生的家长。”
“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啊……”看完他电脑แ上的留言后，她这么说，“……他的抑郁๗症病史至少有十五年，我大概是十四年前认识他的。”
“……”小吴警官哑然。
蒋园对这位年轻警官露出一个“你还太年轻”的眼神：“谁会戴着手套往瓶子里放盐？谁自杀前还要吃治疗抑郁症的药？”
王文海拖过一把椅子在胡雅身边落座，他盯着李泽文：“李教授，你说周宏杰死于谋杀，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你掌握的信息了吧？”
王文海和徐云江此时才走进办公室——显然，之前的几分钟并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
“你好，徐队。”李泽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