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程茵戴上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二分之一的脸。对自己的举动，程茵有些抱歉地解释说“不想被太多人认出来”，郗羽对此报以百分百的理解。
吃过午饭后，两人按照之前的计划，打车往南都二中而来。
“我有些没想到，”郗羽说，“很多人都觉得读研究生比较浪费时间的。”
在大部ຖ分情况下，郗羽确实觉得每个人念书念得越多越好，学历越高越好。但她也知道这条路并非适用于所有人，有些人从工ื作中ณ学习会快得多。
早上七点时，郗羽醒了过来。
第8๖7章
“这么说，程茵很有自知之明，政治学确实是一个很艰涩的课题。”郗羽感慨。
“不，她不会提这种要求，”李泽文闻言莞尔，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微笑，“她只请我推荐一些教授给她。”
如果不是因为李泽文的表情很真诚也很正派，郗羽觉得有一种被调戏的错觉。她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语言上战胜李泽文的，于是假装没听到เ，在红灯变绿的一瞬间踩了汽车油门。
“一种非常讨人喜欢的基因缺陷。”
电å话发出“嘟——嘟——”的声音，蒋园并不着急。她确信自己能打通电话，一个在海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船长不会不知道海ร事卫星电å话的重要性，不可能不接电å话。
应该说，蒋园自工ื作以来，做过的各种调查数以千计，这其中需要动用卫星电话的概率很低——因此，目前的体验对她来说也是很新鲜的。
李泽文取代了空姐的工作，教她用各种设备，这样的轻松叙话中，飞机在轰鸣声中起飞。
郗羽不怀疑这点。自家教授还真是那种外表低调更喜欢用智商砸死人那类生物。
王文海懊恼地呼出一口气：“下午时，我们去她住的宾馆搜查取证，没发现毒药，当时我就应该想到她随身携带着毒药。”
“是的。”
推理过程并不复杂。郗羽和程若的唯一交际就是程茵，初一上学期时程若还在少管所，那一定是下学期发生的。
“是不是我和她当同桌的那时候？”
“我想，绝大多数男人都会以为我在追求他，”程若用一种奇怪“我不能理解你”的眼神看着他，“而你开始怀疑我？”
“你对我太处心积虑了，”李泽文抬起右手，摁了摁太阳穴，“你分析、研究了我的每个喜好，你和我交谈的内容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你对我展现你的美貌、聪明、幽默、乐观。我几乎没有见过这样过这种处心积虑的追求。”
李泽文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放在程茵面前，清晰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审讯室内，声音无比清晰。对李泽文的来电，程致远有些不耐烦，但在李泽文表态“我的问题非常重要”之后，他态度放缓，表示可以回答。
“在来公安局的路上，我给你的继父程志远船长打了电话。”
程茵盯着杯子几秒后拿起杯子，将里面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用要刺๐穿人的目光盯着他，问：“这一切是你的设计的？”
“可以补充一些水分。”
王文海不语——蒋园说得没错，当刑警的人大都有这样的共识：工作中最难的事情不是面对受害人，而是面对受害人的亲属。周宏杰没有直系亲属，确实减轻了他们的负担。
蒋园说：“想想看，如果没有我偷拍到的视频，周宏杰电脑แ上的遗言，再加上心理医生的证词，警方会百分百认周宏杰是自杀的——就算找不到毒鼠强的来源你们也会这么下结论。更何况这起案子不会引起任何的质疑，周宏杰绝对是所有警察最喜欢的那种受害人，他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养父养母也去世了，亲戚朋友也不多，自然也不会有人会因为他的去世来找警方扯皮。”
“素材本？是什么？”
蒋园抬了抬下颚，向众人宣告了他的存在：“还记得书房里的视频๗吗？周宏杰从书架里取出的笔记本是潘越的素材本。王队长，你可以让人去他家把本子取出来。”
李泽文淡声道：“那瓶毒鼠强还没用完。”
“戴手铐，这过了吧？”王文海委婉提醒。
赵向东又问那十几分钟内程茵和周宏杰聊了什么。根据监控，程茵毕竟是最后见到周宏杰的那个人。
李泽文“嗯”一声，不再就此发表意见，重新视线落到屏幕上。王文海注意到，这两位大教授的视线主ว要都集中ณ在程茵那块显示屏上。
“主要有三个原因，”王文海递过一张打印好的aທ4纸，“第一个原因，遗言。这是我们在他电å脑里找到的文档，写于他去世前一两ä个小时，这文档明显带有遗言的性质。”
“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啊。”郗羽满脸迷茫，“有什么เ事情吗？”
“是郗羽吗？”那位女警察微笑着问她。
然而在她说出任何漂亮的反击话语之前，道路前方的一辆慢腾腾行驶的黑色的丰田汽车猛然冲入了她的视线——这辆汽车的车灯坏了一只，另一只的光芒也很昏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郗羽不做声地开着车，她的理性告诉她，程茵说得都对，她的态度真诚坦率，没有冒犯之处，她对李泽文的好感非常正常——自家教授当然很讨女人喜欢。程茵要追求李泽文是正当行为，自己้和李泽文什么เ都算不上，更没有立场去反驳和干涉她的举动。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怒气在肺腑郁结起来，直接犹如迪拜塔的高速电梯一样，一股脑就冲到鼻尖。伴随着怒气升腾的，还有大脑里杂乱的只言片语，她想说你别自作多情，别自我感觉太高，就算你是个著名主播也配不上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