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咬着唇，她一直以来都没太多肢体上的小动作，现在，随着李泽文的叙述，程若的表情以就像因为春天来临即将解冻的冰湖一样，撕裂的程度越来越大。
李泽文说到这里，终于停下了叙述。
“且不说你的失忆这件事本身就相当罕见。我最奇怪的是，你的母亲明明在加拿大生活，可你直到现在才打算出国读书。”
“我那时候才十三四岁，人是会变的，而且我曾经失忆。”
“你可以一定要想清楚。程茵，我告诉你，我办过好几起投毒致死的案子，只要嫌疑ທ人坦白，都没有判死刑é。”
按照ั王文海以前的经验，说到这里的时候，犯罪分子基本都会害怕，但程茵却不然，她表情犹如一块冰。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如果仅仅以某个人的想法来定罪，那我估计监狱里早就人满为患。实际上，我这些年接触到了成百上千有心理问题的人，他们要么想伤害自己要么想伤害别ี人，有很多人在挣扎中ณ举起了屠刀，但最后都没有真正动手人，他们或许谈不上是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好人，我们可以从道德上批判他。但没有犯罪就是没有犯罪。”
“就算是这样。他有预ไ谋，有杀人动机，他的举动依然是犯罪，只不过是谋杀未遂。心理咨询的保密原则里不包含为犯罪行为保密。”
刑侦队调查周宏杰死因时主要集中在卧室，对书房的搜查很草率，只拿走了他的电脑，当然也不会找到เ这本周宏杰被精心藏好的素材本。
“素า材本？是什么？”
他伸出手去覆住了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在不在现场都无法阻止程茵。她不是你能应付的。我也没想到เ。”
李泽文看着她暗淡无光的表情，又注意到她搁在膝盖上双手——十个ฐ手指死死绞在一起，像怕冷一样轻颤着，白森森的指节几乎要从皮肤蹦出来。她用的力气如此之大，就好像那双手仿佛不是她的，而是哪个仇人的一样。
蒋园清了清嗓子，说：“先看客厅，从dcm0่012看起。”
会议室有笔记本和投影仪，一分钟后，u盘的内容出现在正前方的幕布上，里面有三个个文件夹，其中ณ一个写着“视频”，另一个写着“文档”，另一个写着“音频”。点开视频文件夹，里面还有三个文件夹，分别写着“客厅”“厨房”“书房”，每个文件夹里都上百g的视频文件。
对他抛下了一个炸弹然后又转移话题的情况，王文海有些无奈，但他也知道，从现在开始，破案的节奏掌握在对方手里，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请稍等，”李泽文略略放心下来，又问，“王队长，郗羽和程茵在哪里？”
遗言当然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证据，作为一名出色的语文老师，周宏杰的文学水平很不错，这封“遗言”展示ิ了他卓越的语文控制能力。
“主要有三个原因，”王文海递过一张打印好的a4纸，“第一个原因，遗言。这是我们在他电脑里找到的文档，写于他去世前一两ä个小时，这文档明显带有遗言的性质。”
“那ว程茵呢？”
“对。”
正如郗羽所言，手机拍摄星空的效果很差。现在手机的摄像头像素越来越高，但拍星空远远不够。
“有些难，不过你试试吧。”
程茵冷不防说：“所以，就算是李教授跟你表白，你也会拒绝他是吗？”
“……是的。”
“当然。而且我正在指导手下一个博士生做这个题目。你想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那你对中国的少管所制度也很熟悉？”
玩笑般的抱怨一下子更加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人愉快地交换联系方แ式，和助理核定时间表，敲定了“几天后一起吃饭”约定。谢云南拿到了李泽文的承诺，格外满意地离开。
李泽文摊手一笑：“这也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我们的魅力不如工作大吧。”
“在他家还发现了什么เ？他的性格应该相当恋旧，不太可能扔掉旧物。”
“他如何把父母的死和潘昱民联系起来目前是未知数，我有一些想法，但需要查证。至少我能肯定，他应该是在十五、六年前确认了这点，”蒋园说，“根据你的指示，今天上午，我拜访了周宏杰的家——说句题外话，他家太整洁了，我险些不知道如何下手——我主要检查了他的书房，发现了他书架上有十余本建筑、火灾方面的图书，这些书籍的出版时间都在十五六年前，书上还有不少笔记。一个学中ณ文系的语文老师为什么เ看建筑学书籍并做笔记？显然，他在调查当年父母遭遇的那ว场坍塌事故。”
这当然会让人奇怪，在郗羽看来，相册是每个家庭的标配了。
“没有照ั片？”
“毫无疑问。”郗羽深表赞同。
程茵听得挺开心也挺同情：“如果有一定经济收入再去留แ学，大概会从容许多。”
“你和你妈妈的关系这么不好？”周宏杰吃惊询问。
程茵说：“我上大学那会她回国一次看我，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国了。现在，她完全不会主动联系我，我给她打电话也交谈不到เ十句就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