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海抬了抬手，派了个警察送他离开。
刑警们用奇特的目光看着这位建筑师，又看向屋子里的程若，觉得这父女两人前所未有的相似。
郗羽收回目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这间充满了各种设备的房间，朝着李泽文走去。警察们的情绪相当振奋，张局长首当其冲地拍李泽文的肩膀表示ิ感谢，说“今天多亏了您，教授就是教授”，旁边还有小警察热切地鼓起掌来。
门是唯一能让审讯室和外界产生联系的关键。程若把目光从那扇金属门上收回，她缓缓把头埋在膝盖里，带着手铐的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随着这句话尾音消失，程若——不，现在终于可以叫程若——一直以来的表情终于崩裂，她冷静镇定的面具完全破碎，她完全换了一张脸。她得体的微笑、自信的眼神伴随着谎言的破碎一去不复返。
他声音不高，但因审讯室外一片寂静，他的声音几有金石之ใ音。
说到这里，李泽文端起水喝了一口——作为教授，长篇大论的能力他当然有，但他不介意用“喝水”这样的技巧性的手段控制谈话节奏。
“虽然你希望低调地出现在南都二中ณ，但你进入校门时被初一·二班的两名值日生，毕新宇和田浩然看到了。两人在校门口的林荫道和你相遇——因为光线、距离、服饰等原因，他们把你错认为程茵。”
李泽文扭开瓶盖，往两个塑料杯里添了水，又把其中一杯推到程茵面前，自己拿起另外一杯喝了一口又放下——他做这一切的态度就好像在家里招呼客人一般。至少郗羽觉得眼熟，她在李泽文家里过夜的那个晚上，他就用这个ฐ态度给她煮了咖啡。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胡雅拿着一瓶纯净水和两个塑料杯进了屋，在两ä人面前摆下后退了出去。
“这些也没必要讨论了，”蒋园敏锐地质出，“想弄清潘越坠楼前五分钟发生了什么。问问程茵好了。”
季时峻似乎ๆ在思索什么，实际上视频的最后几分钟他没有认真听，被蒋园扯了扯袖子后才回过神来，他道：“我基本上同意陈医生的判断，周宏杰说的是实话，他没有对潘越下手。”
年轻警官拿出一个u盘递过来：“这是我们对周宏杰心理医生陈医生的访谈记录。”
王文海也懒得纠正下属的称呼顺序问题，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他以一种很缓慢的姿态走到书房，表情有些奇特，在书房中呆呆站立了一会后，他从书架最底层的夹层里取出一本笔记本。他随后坐在地上，一页页翻看着这本笔记本，慢慢的，他垂下头，似乎是哭了。
他带着照片离开了书房，书房再次陷入黑暗；二十几分钟后随着周宏杰再次进入书房才重新亮起来。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刑警不是福尔摩斯，他们破案的动力来自于责任心并非好奇心，程茵的身份虽然敏感，但如果证实她的杀人罪，那就是绝对的大案——有大案才有立功的机会。
“我们的证据足以让她去审讯室呆一会了。”王文海道。
1080p的高清摄像头没有丝毫含糊之处，屏幕上的程茵露出了完全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眉毛微抬，双唇微张，若干秒之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ม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赵向东告诉她，就在她九点多见完周宏杰之后，他就去世了。
“真的。我已经证实了。”
“真的假的？”
徐云江咀嚼着“南都二中”四个字，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在他多年警察生涯中，这样的预感出现过若干次，每次出现，就意味着要发生大案。
“徐队，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派出所的民警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报案人是南都二中的一位老师，姓李，”王文海ร介绍整个ฐ案件的前后经过，“报案人有一个在上中学的女儿，语文成绩不太好，于是就请自己的同事，一位叫周宏杰的语文老师在暑假给自己的女儿补习一下语文。”
站在门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看上去两人年龄不大，脸上带着客气礼貌的笑容。
打开门后，郗羽大吃一惊。
交通事故的发生通常都是一瞬，但处理交通事故就需要几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两人给汽车拍照ั，打电话通知交警、租车公司和保险公司——因为时间有些晚，有些电话不是那么好打通的。所有电话结束，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先不说这个，”程茵摇头，“先打电话吧。”
“李教授的电话。”程茵看了看屏幕上“李泽文”三个大字，说。
郗羽和程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郗羽的手机响了。她开着车自然没办法接听电话，于是示意程茵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打开。
“ok。”
“先把报告发给我。”
有意思的是，这是一场以政治为ฦ主题的峰会，金融圈的人却来了极多——李泽文不算太欣赏这些金融圈人士，对他们能避则避，但他不介意花点时间和这位谢总聊一聊。
“谢总，你好。”
“我看，他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告诉你的。”
郗羽和程茵对视：“对潘越坠楼这件事，教授一直很有把握地认为是谋杀……任何谋杀案都有一个凶手——或者不止一个ฐ凶手，可他从来没有跟我谈过他怀疑谁，一句话都没提过。”
“我和我妈搬到赵州ะ后，就在这里买了房，”程茵指了指百米开外的一栋六层洋房，“就在那栋的五层。我在这里生活了这六年。”
这趟去赵州的旅程耗时四个小时，下午两点时，这趟旅程到达目的地。汽车在程茵的驾驶下缓缓驶入一处看起来颇为高档的小区，在树荫下的临时停车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