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唇角微勾,落下一子,才道:“二少爷遇到什么เ烦心事了?”北堂曜原本有意与他交好,却发现这陆彦博是个心胸坦荡又有才学的,说话间便也随意了许多。
陆彦博见没人搭腔,又想到妹妹这几天闭门不出,又唉声叹气起来。
北堂曜攥了攥拳头,姓江的还敢给阿颜送东西,她竟然还收下了,再怒!
“爷,再往前就要被瞧见了!”
谢氏却被气坏了,瞪着眼前这一儿一女,道:“阿颜,你真是这么跟方丈说的?”
“噗哈!”陆彦博忍不住笑喷,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陆欢颜,“哎呀,妹妹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他怎么能有个这么可人疼的妹妹呢?想到เ那些害的妹妹丢了十年的人,心里便是一紧,有些事并不是慈悲就能解决的,若是连这种事都能放下,这人还真是不要活着了。
陆欢颜偷偷拉了拉谢氏衣角:“娘,你求的什么啊?”
惠尘道:“机缘将至,不过多行善事,必能心想事成。”
干脆再去一趟拿回衣服,陆欢颜抿着嘴唇,可是想起刚才北堂曜的样子,又有些踌躇,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陆欢颜一路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住的禅房,瞧着谢氏的房间没有动静,这才悄悄进了房间。走到房门前一阵夜风吹来,觉得有些凉,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着急回来竟然忘了拿回外袍,还在北堂曜身上披着呢。这可不好办了,自己就带了那么เ一件外袍,娘可是知道的,陆欢颜有些慌。
北堂曜看了看陆欢颜好看桃花眼,因着刚哭过,眼尾处的粉红更深了些,十分漂亮。心里叹了口气,道:“若是寻不到,那ว我就真成了银样镴枪头了,是吧?”
陆欢颜点点头:“希望寻到เ了。”心里却想着回头问问缺什么เ药,兴许清平阁有呢。
陆欢颜撇嘴:“你快说,我娘还在外面等着。”
惠慈摆摆手:“说正事呢,别ี打岔。”
陆欢颜点点头,转身瞧见仍旧ງ立在原地的周月英,连忙跑过去挽住她,对谢云翔道:“大表哥,这是周侍郎家的月英姐姐,人可好了。周姐姐,这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哥。”
谢云翔哈哈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陆欢颜的发顶,道:“赶紧回去吧,我出门时姑父已经到เ了。”
听了这话,谢云翔立刻起身,陆欢颜紧随其后,见北堂曜点头,蓝凌也连忙敢上去带路。北堂曜在房间里占了片刻,崔十九推门而入,躬身道:“王爷,谢二少爷在莲花楼出事,是属下失职。”
蓝凌应诺一声,开口道:“禀告王爷、世子和陆小姐,方才属下实在泽洛楼中寻到的谢家二少爷,不过寻到人时……如今属下将谢二少暂时安置在方才艮岳楼的包间里,如今人还未醒。属下悄悄命人将大夫找来,此时正在那ว边看诊。”
谢云翔听了,剑眉微蹙,道:“云安也真是的,怎么能丢下你姑娘家自己在这。等找回来,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说着便招手叫来小二,却被北堂曜止住。
陆欢颜有些诧异,道:“方才我回来时听说大表哥你去见了同僚,二表哥接着也离开了,我还以为他去寻你。怎么你们没在一块吗?”
崔十九并没有说什么,只笑着呈上菜单,又笑道:“如今太后娘娘寿辰在即,正是普天同庆,咱们莲花楼ä也请来了几个戏班,每日里轮流献艺。今日正好有从徽州过来的兴庆班演珠帘寨的全本,世子有兴趣可以瞧瞧的。”
谢云翔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这里的布置到挺讲究的,这番心思也是难为你了。”
采薇咬了下嘴唇,这才道:“刚才雨润告诉奴婢,明心跟她打听小姐的事呢。”说着把雨润学给她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还道:“奴婢瞧着那明心的心思不简单得很,小姐可要明察。”
陆欢颜沉了脸道:“说话阴阳怪气的做什么เ?到底怎么了?”
全家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当年的事,甚至吃饭的时候陆听梅也没有出现,陆欢颜也没有问起,毕竟上一世的仇人,这一世的对头,别人不提她当然也不会犯贱地提起给自己找别扭。
那边陆平杭也给了陆欢颜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四平八稳并不出奇。陆欢颜瞧着陆平杭的神色如常,仿佛见了阿颜也十分欣喜的样子,但是谁知道心里怎么恨她呢。陆平杭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又喜欢投机的人,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听了冉氏的话投靠了北堂昭,还害了他亲大哥一家。不过这一世很多事都改变了,也许会有些不同吧,陆欢颜心里想着,只要二房安安分分地,她便不去理会就是了。
陆欢颜抿唇一笑,接过有缘重新า沏好的茶“嗯”了一声,忽然想起问道:“安夏呢?”
有缘听了连忙凑过来要问,刚ธ从外间进来的采薇也听了这一句,赶紧蹦蹦跳跳地过来,一脸兴奋地道:“小姐,你全好了吗?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陆平川ษ看一眼陆欢颜,点头道:“几天前接到殿下先头送的信,微臣夫妇这些天几乎夜不能寐。算着时间你们就是这几天能到,便每天都来瞧瞧,想不到今日真的赶上了。”
陆平川连忙拉着谢氏行礼ึ,被北堂曜拦下,问道:“庆国公可是来接阿颜的?”
陆欢颜诧异抬眸:“王爷笑什么?”
他自小在军中历练,那些将士有几个正人君子,最好的也是粗话连篇荤段子当饭吃,这种笑话,在他们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如今陆欢颜说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罢了。
刚才在码头上喊话的是北堂曜的贴身侍卫蓝凌,此刻๑也跟在北堂曜的身边,一边指挥人收拾清楚甲板,一边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属下已๐找人绊住了通州知府,想必他一时半会过不来的。”
北堂曜眉目不动,淡声说了一句:“本王射出的箭,敢徒手抓的人还没生出来。”说着挥手示意,便有侍卫也上得船来,将黑衣人全部拿下。这一回黑衣人瞧见黄彻的惨样,几乎是连反抗都没有,就全部被抓了起来。
“小姐,燕京城是七星门盘踞的地方แ,咱们到时要不要去拜山头?”有缘问道,“堂主ว这些年来头一次亲去燕京,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北七省的绿林要震动了。”
陆欢颜点头,欣慰道:“有缘,你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谨慎机敏功夫又好,我最是放心,采薇虽然性子浅直,但有你从旁提点,总不会出错就是了。”
陆欢颜挽上傅流年胳膊,撒娇道:“师父忍心罚徒儿吗?舍得吗?”
傅流年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说不出的清俊洒脱。此刻๑见了陆欢颜,脸上已带了三分笑意,点头道:“是来迟了,要怎么罚?”
谭义守是逐风堂的大夫,江湖人称“鬼医谭一手”,意思是那ว一手医术神鬼莫测,但是外人却极难请得动他。这些年来老谭只在杭州ะ,专心研究傅流年的伤病,也只研究他一个人。就连堂内众人病了,也都是找外面大夫来瞧,严重些的则是林湾给看。林湾的医术习自老谭,虽是个半路出家,但他天分极高,两三年的功夫已๐经大成。就连老谭也夸林极适合当大夫,只不过他的兴趣只在谋略๓江湖绿林,悬壶济世总归不如大杀四方来得痛快。
傅流年从舱内出来,见到抱着陆欢颜的林湾,诧异地挑眉。林湾无奈道:“小娃ใ娃伤的太重,恐怕只有到杭州ะ找老谭了。我只能ม保证她不死,但也必须尽快到杭州。”
傅流年垂眸,却是问道:“燕京城里什么เ情况?”
季寻点点头,复又落座,却是直入主ว题,盯着傅流年道:“主ว子想必已经知道苏哲柳的意图了?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娃ใ?”
太子摆手笑了笑:“除了他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况且我又不离开这,能ม有什么事。倒是你这么เ宝贝妹妹,要是有个万一,我可赔不起,你还不得怨死我。”
陆彦扬有些吃惊的道:“殿下,千一可是专门保护你的。”
陆彦博四下瞅瞅,凑近陆欢颜,小脸上紧绷绷地道:“我听爹爹说了,过了节他就要带老大去打匈奴人。”
“噗!”陆欢颜一口吐出两ä个樱桃核,笑道:“原来是学爹爹说话!”
“又说什么混话!”谢氏走进来就听见丈夫跟三岁的小女儿放狠话,气的直哼哼,“阿颜才多大,你想把她教坏了不成?”说着将陆欢颜抱了起来,左右看看,松了口气道:“阿颜今日被吓坏了,得好好补补。”然后又转头向丈夫商量:“我想着还是该给阿颜启蒙了,这年纪开始学点功夫正是合适。我当年两岁就开始筑基了,五岁内功有所小成,所以学武还是趁早。”
陆平川笑容渐冷,轻哼道:“阿颜是爹爹的至宝,谁若是欺负了我们阿颜,那就等着死吧。”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二房竟然敢打阿颜的主意,打量着他是死人呢?呵呵,这世上若是连妻儿都保护不了,那自己岂不是枉为男人了!
冉氏看女儿那ว惨白惨白的小脸上涕泪四流,心中又怒又怨。在床边坐下,给陆听梅擦了把脸,道:“别哭了,你这才刚醒,好好歇着是正经。”
只说冉氏急急回了夏雨阁,赶去看陆听梅,却发现白太医已๐经开了方子在同陆听梅的乳母刘氏交待注意事项。冉氏顾不上和白太医打招呼,来到床前,陆听梅已经醒了。见到娘亲,陆听梅再也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但因为实在是虚弱,声音抖抖嗖嗖地极是委屈。
不过她这个ฐ动作落在冉氏眼里,那就是心虚,就是不敢面对自己,是她害了陆听梅的最有力证据。冉氏只觉得一股气冲上头顶,连陆听梅昏迷不醒急等着救命都忘了,张口骂道:“颜姐儿这是怎么เ了,刚才还乐得见牙不见眼,怎么เ见着我就害怕了?”
唯有陆欢颜见到上辈子的仇人,心里那个恨呐,恨不得咬冉氏几口才能解气。她很艰难地控制ๆ着自己้的情绪,小手藏在衣袖里紧紧攥着拳头,见冉氏走过来,连忙垂下头去免得被人瞧见自己的满脸戾气。
陆彦扬:……我不是妹控,陆彦博才是,诶,他怎么还不粗线?
作者(磨牙):你是不是还想死无全尸?我不介意让女主多重生几次,你个ฐ妹控!
谢氏还有什么说的,瞧着出色的儿子满心自豪。再看看贴心的女儿,多年的遗憾ย也圆满了,再没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的。
唯有之后陆彦博感受很深,瞧着自己日益圆润的脸,深深地感叹了一句,母爱无疆,表现在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