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姐螓首低垂，满面红晕，用纤纤玉指绞着衣带，不发出半点声音。
当陶皇后含笑问丁小姐：“可许了人家不曾”时，皇帝借故离去。
倒是秦珣耐心细致地向她讲述武安侯孟越：“……他腿脚不大灵便，不过教你，绰绰有余……”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若是陆师傅还在，你也不必另寻师父……”
这日午后，秦珩换了衣衫，同秦珣一道出宫，去见武安侯孟越。他们第一次乘๖马车出宫，宫中的驭者驾车又快又稳，秦珩坐在车里，不免有些小兴奋，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端正坐着，木着脸，一声不吭。
寇太后此言一出，席上一片安静。秦珩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祖母。她心内着实惊讶，还夹杂着淡淡的愧疚与不安。
然而寇太后根本不看那ว画，她神色淡淡，有些不耐：“你有心了，可惜哀家也评不出好坏。比起什么‘五大家’、‘六大家’，哀家更喜欢珩儿画的。”
少年人，触景生情，感伤之际，大醉一场未必是坏事。
在他看来，老四多半是酒品堪忧。所以不敢多饮，唯恐在他面前失仪，惹他笑话。他心说，这完全没必要，他既然把老四当做了自己人，就不会在意老四酒后失态。
——时候不早ຉ了，他不想生事，只想含糊混过此事，早ຉ点回宫。
秦珣甚是镇定，他不慌不忙捡起落在地上的书，踱步上前：“小将军别ี急，且听我一言。我们兄弟二人今日行到此处，遇上三个劫匪，要谋我们钱财，害我们性命。我们迫于无奈，才跟他们周旋。幸亏小将军到得及时……”
“并没有晃来晃去。”秦珩小声辩解，“侄儿本来要去景昌宫找三皇兄，听到埙声，就多站了一会儿，不知道皇叔在此。皇叔何时回的京城？为ฦ何会在这里？”
“嗯。”睿王点头受了她的礼，端着架子，“小子，我问你，你在谷阳宫门口晃来晃去做什么เ？”
秦珣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移开了视线，真蠢。偏偏这个老实呆蠢的弟弟，正一点点向他靠近。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嗤，秦珩又悄悄看向秦珣，他虽然板着脸，唇畔却勾起了细小的弧度。她心念微动，喜悦在心底一点点滋生。她冲秦珣咧了咧嘴角。
“我也有么？”秦珣冷不丁问道。
秦珩面露感激之态，心里却颇็感微妙，如今是七月底，比起前段时日的酷热难忍，已经好了许多。偏偏此刻๑皇后娘娘赐冰，还真是让人不想消เ受啊。
秦珣轻轻颔首：“嗯。”他今日来的早了，竟赶在了季夫子前头，真是失策。他从书袋里取出书来，一本，两本，两本书重叠放好，然后是纸、笔等物。
次日再见到เ秦珣时，季夫子还未到来，她含笑冲三皇兄打招呼：“三皇兄，早。”友善而又不过分热情。
眼前的四皇弟矮了他不少，肌肤白皙细腻如细瓷一般，脸上红霞未散，分外明艳。他心中微微一动，四皇弟有一些男生女相。
秦珣后退一步，有些不耐，有些无奈：“你跟着我干什么เ？”
皇帝开口道：“两位爱妃可考虑好了？”
到得凤仪宫后，秦珩才发现除了陶皇后，皇帝、罗贵妃、叶淑妃、方德妃竟然都在。她跟着秦珣一通施ๅ礼，老老实实站着，一声不吭。
十岁的皇子，尴尬的年纪，无生母无养母，在皇宫中日子不会太好过。
皇帝答道：“是，珩儿是弘启元年腊ຘ月生的，确实是十岁了。”他心念微动，问太后：“母后的意思是……？”
丽妃娘娘是四皇子的养母，也是姨母。
秦珩依言上前施ๅ礼，规规矩矩：“姨ถ母好些了不曾？”
“还会动？”秦珣挑眉。
“殿下一看便知。”冯公公笑着，找到เ机关所在，轻轻一按。那佛像果然动了起来，缓缓变换出各种动作，“啊，这个ฐ有说法的，据说是叫什么‘观音坐莲’，殿下以后自会知道……”
秦珩听得一愣一愣的，观音坐莲？她倒是见过吴大家早ຉ年所做的观音坐莲图，华美大气。她微微抬了头，待看清冯公公口中ณ的“观音坐莲”后，她险些惊呼出声。
冯公公察言观色，自然不会错过四殿下的异常。他微愣，旋๙即暧昧一笑。
皇子们未经人事，懵懵懂懂羞恼别ี扭，恐怕还要佯装正经，有旁人在这儿储着，未必能真正领会男女之事。
他略一思忖，干脆ะ像当初ม教导太子殿下时那般，腆着脸道：“老奴是无根之人，陪着两ä个殿下看，也是白受罪。能ม不能让老奴先到外边凉快一下？殿下慢慢瞧？”
秦珣点头：“嗯。”这种事，有太监在一边看着，的确尴尬。
他头一回见欢喜佛，以前看话本子，或是偶尔听到旁้人的荤话，出于本能ม，隐约能猜出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都不像这次形象清晰。
他不由感叹，果然宫里好东西多。
冯公公带着小太监离开，想留下两ä位殿下细细观摩。秦珩暗松一口气，只剩她与三皇兄了，还好。
欢喜佛还在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缓缓变换出种种姿ู势。
她眼珠乱转，就是不往欢喜佛上瞧。没有人教过她那ว是什么เ，可直觉告诉她，那ว是不好的，是她不能看的。她低着头，能看见地面上相拥交合的影子。热血一点点上涌，她脑海ร里一片空白，只能紧ู紧闭着眼。
欢喜佛吱吱响动，还能听到皇兄略๓显粗重的呼吸。秦珩心里头就像是有小猫在挠挠，痒痒的，刺刺的。她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去看那欢喜佛。只扫了一眼，她就匆忙移开视线，转而去看皇兄。
映入眼帘的是他坚毅的下巴๒，视线微微上移，是他挺直的鼻梁。她明明听到他呼吸粗重，可是却看他面色如常，连发红都不曾，她不禁心里疑ທ惑。
秦珣观摩了一会儿，只觉大开眼界。他眼眸半阖，想与四弟探讨一番๘。然而四弟缩头缩脑，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有些诧异，莫非四弟是看不懂？他唇角勾起，想起两ä年前的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懂。
他按一下机括，教欢喜佛停了下来，默念一阵清心咒，合上眼眸，驱走身体的燥热，轻声问弟弟：“可看明白没有？”
秦珩有些许恍惚。过去三年里，她无数次从皇兄口中听到这句话。有时候是他替孟师傅教她武艺，有时候是他帮她讲功课。他会很耐心地问她：“可看明白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珩答道：“啊，还好。”
“还好？”秦珣挑眉，似笑非笑，“你倒说说，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