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凡
大学念书的时候，我就有了“烟囱”这个雅号。当时因为“经济不景气”的缘故，我尚停留在一种“巴๒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阶段。我习惯于冲进同学寝室里，搜寻书桌上忘记收进抽屉里的残烟剩支。一晃眼过了十年，由á于“台湾经济起飞”的影响，我的“国民香烟消เ费量”也由á每日一包上升到每日三包。当我突破两包纪录时，我太太在卧室里装ณ上了一台“排油烟机”，过两包半时，我太太誓说，绝不让我的嘴巴๒碰到她身上的任何部位，包括脚๐上穿的拖鞋等等……到เ了记录上升至三包，我太太在床头立了一块红色的警告牌，上面写着：“基于人道的理由，晚上睡觉前请你戴上口罩。”如此这般，我开始考虑戒烟。我也试过各种方法，譬如：嚼口香糖、吃槟榔、打太极拳，自我催眠等，但是直到เ有一回我把嘴巴含着的“戒烟之宝薄荷糖”点上火之后，我想应该是去请教精神科医生的时候了。
“大夫，我好沮丧。”
“我也是，不过你况比我强多了，你是病人。”
“这些倒无所谓，只要能使我停止抽烟，开刀我也愿意。”
“开刀我没办法，你还是躺下来好了，让我问你一些问题。”
“烟灰缸能不能借用一下，这样我可以闭上眼睛，一面抽烟，一面回答你的问题。”
“随便你，你尽量放松。对，就是这样，深深吸进肺里，再慢慢吐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大夫，什么เ时候我记不得了。不过有一次老师要我咬粉笔时，我正准备初ม中联考。”
“我相信这是‘幼儿迟模仿症’的一种。”
“对极了。”我说，“我在我娘的肚子里就闻到我爹的烟味。”
“不要乱开玩笑，你这种态度，我们没法解决问题。”
“说真的，大夫，这样好了，你能ม不能吓吓我？”
“吓吓你？”
“譬如抽烟会得肺癌这些事？”
“好，抽烟会得肺癌。”
“这个不算，我刚ธ刚说过了。”
“抽烟会降低你的。”
“我已经没有了。”
“抽烟会使你精神涣散，不能专心做任何事。”
“别开玩笑了，不抽烟的话，我现在根本不可能ม躺在这里乖乖๔回答你的问题。”
“他妈的，你到底想怎么เ样？”
“对不起，大夫，你刚刚说的并不怎么可怕，能不能ม再恐怖一点？”
“好吧，就这一次。你每抽一支烟，就减少五分钟寿命。”
“这个问题我计算过。大夫，我估计自己可以活到เ八十岁，每天抽三包烟我只能ม活到七十六岁。不过麻烦就在这里，我问过自己，到เ七八十岁，走都走不动，要多活这四年干嘛？倒不如现在痛痛快快地过日子。”
“既ຂ然如此，我就爱莫能助了。我还有其他的病人等着呢！”
“拜托嘛ใ，大夫，再一次就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抽烟会使你倾家荡产。”
“我的天！我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又不是赌博，我的老天。”
“笑完后，请你马上离开。”
“临走前，大夫，再帮我一次忙好吗？求求你。”
“你说说看。”
“一巴๒掌把我嘴上的香烟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