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像猴子一样。”
虽然母亲反对吸烟，可是在那苦难的岁月里，她也偶尔点上一支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我们嗅到เ了烟的气味，围在她的四周，欣赏她吸烟的动作和表。她吸了一口，腮帮子鼓起一个包，接着，两股灰蒙蒙的烟柱，从她的美丽的鼻孔涌流出来，我们又叫又笑。
于是我便在这“一身令名”之时，转入第二个学程了。第二个学程是“禁止出口”。所谓“禁止出口”，与我国国际贸易上的禁止出口有同样的涵意。谁都知道我国国际贸易上是只准美麦、日纱、暹米进口而对国产则ท加以或软或硬的“禁止出口”政策的。我所说的吸烟学程上的“禁止出口”，涵意也仿佛若是。这便是说：只准香烟里的烟进口而不准肚子里的烟出口，虽说肚子里的烟原是外来的，似乎不同于吾国禁止土货出口政策。
谁都知道吸香烟的第一学程是“鼻孔里冒烟”。那ว时我的努力就专在这一点上。大约我天生是有烟缘的罢，当我努力了才不过两三天，居然问题就解决了。问题一解决，荣誉立刻便来了。我那ว时在侪辈中确有“赘头独占”之概ฐ。假如我的记忆不差的话，我可以告诉大家，我当时似乎享过“烟师”之名，而“从我游者”大约不下三五之数。而我又是个ฐ“好为人师”，这种遭际真所谓“合我脾胃”之极了。
约几日，妻领卜者归家，为ฦ公一卜，卜者历数公之ใ往事，其灵验，公深以为ฦ异。卜者又视壁上条幅曰：“糟糠者属木，烟者属火，必克妻，望君慎之。”公大惊，良久ื，侧视其妻而问卜者曰：“汝何曾见天下有如此妙‘木’耶？吾妻柔万般，当属水，必能克火也。况尚今吸烟者甚众，果如君，则天下光棍鳏夫岂非以亿万计耶？”遂不复信。
友人戏之ใ曰：“公好烟与妻，而妻恶烟，何不舍鱼而就熊掌，戒烟以慰君妻？”公正色曰：“非也，吾妻固可为ฦ熊掌，然烟岂鱼腥能ม比乎？吾意已决，君勿复。”自是，不复食鱼。
妻无以为ฦ计，思其父早ຉ年戒烟颇顺ิ，归问其母，母附耳授以密计，爱女闻之，大喜而归。
是日公归，妻以“中华”两条赠公，曰：“今日临市，以条买烟与君，以免每口零购之苦。”公大惑不解，疑且纳之ใ。是晚饭罢，妻奉茶于公，曰：“吾欲学舞久矣，今幸有旧ງ口同窗办班教练，欲往习之ใ，每夜十一时可归，若何？”公闻之ใ，恍然大悟。思之良久，试问妻曰：“吾今戒烟，妻亦罢舞，若何？”妻答曰：“公何如此为之ใ耶？公自吸烟，妾自习舞，如此两ä便，岂不妙哉。公岂不记当日之乎ๆ？”任妻再三辩之ใ，公皆断然不允。
次日公归，告妻曰：“今日不曾吸烟。”妻大喜，以一吻赐之，又次日，公归，妻问：“曾用烟否？”公不快：“大丈夫出必行，何必再问。”妻喜，又以一吻加赐。公洋洋自得。
再次日，妻归稍晚，见公，仍赐一吻，不料公大窘，继面红耳赤。妻见之，知其食矣，佯作不知，径人厨。少顷，举肥鸡与公食，公惊问：“何以屠下蛋之鸡？”妻答曰：畜ไ牲趁吾外出，暗自食盐而肥，故杀之，以儆其同类公大惭，无以对，暗自于心中起誓，再不食。自此又戒烟数日，公常如芒刺๐在背，抓耳挠腮。妻皆佯不见。
又过数日，饭罢，公奉茶与妻曰：“吾思之久ื矣，卿欲学舞，高雅之事也，吾当代卿报名，卿以为何如？”妻视之，公面色狡黠。妻哭笑不得，遂不复劝其戒烟，任大过其瘾。自是夫妻相处甚笃，烟友闻之ใ，争问公是何良策因之，公微笑曰：“此方虽验，实不足为ฦ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