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之意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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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喜欢研究心理学。于民国九年,作一文曰:《心理与力学》。创出一条臆说:“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有了这条臆说,觉得经济政治外交,与夫人世一切事变,都有一定轨道,于是陆陆续续,写了些文字,曾经先后表。

人类的思想,自以为自由极了,我们试把牛顿的学说扩大之,把它应用到เ心理学上,即知道:任你思想如何自由,终有轨道可循,人世上一切事变,无不有力学规律行乎其间,不过一般人习而不察,等于牛顿以前的人,不知有地心引力一样。

前面的办法,实行之ใ后,一人之ใ身,可得两重利益:1乡村中改善土地,增加生产的利益,每人可得一份;2每年由政府按照全国人口给生活费,这又是一份利益。有了这个原因,全乡村之事和全国之事,人民就不能ม不过问了。现在的人,大都是“事不关己不劳心”。革命的人,拼命去争民权,争得之后,交给人民,叫他来行使。我恐怕乡间的老百姓,还会嫌我们多事,妨害他吃饭睡觉的时间,只好顺着他们喜欢财的天性,把“民权”二字附着在“财”二字上面,交与人民,人民接受财这个东西,顺便就把民权那个东西携带去了。他们知道官吏是替他们经理银钱的管事,不得不慎选其人,遇有不好的管事,不得不更换。如此则选举权、罢免权,他们自然晓得行使了。他们知道一切章程如不定好,就有人舞弊,公款就要受损失,他们将来就要少分点红利,如此则创制权、否决权也๣就晓得行使了。所以政府每年必要给生活费,人民与政府才生得起关系,才能行使民权,人人有切己关系,才不会为少数人所把持,全民政治,乃能实现。

天下事有当强迫者,有不当强迫者,例如,把土地、机器、银行和国际贸易四者收归国有的时候,则当强制ๆ执行,任何人不能独异。至于乡村中改良事项ำ,则当如上说的办法,听其自由。像这样办法,就与孙中ณ山所主张“政府强制ๆ的力量和人民自由的力量,双方平衡”的原则相符合了。语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养人民,原是与种植树木一样,我们虽甚望树木长成,亦只能把土壤弄好,把肥料弄好,等它自家生长,我们是不能ม替树木帮忙的,这个ฐ道理,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说得很明白。现在新政繁兴,民间大困,当局诸公,每每以福国利民之ใ心,做出祸国害民之事,就是违反了柳宗元的说法。斯密士全部学论,纯取放任自由,他说:“人民好利ำ之心,根于天性,政府只消替他把障碍物除去了,利之ใ所在,人民自然会尽力搜求,一切天然之利,就因而开出来了。”他这个学说,在欧洲是生了大效的,我们开乡村利ำ益的时候,本他这个学说做去,自然会生大效。

我们既承认脑แ力体力是个人私有物,所以凡服务社会,就该给以相当代价,不能把他的脑力体力看做社会公有物,任意没收。各人的资禀不同,才能不同,应听其择业自由,各就其性之ใ所近,自去选择职业,欲务农者,向公家承佃土地,欲做工者,向工厂寻觅工ื作,其愿当官吏教员及从事他种职业者亦同,因劳动的种类不同,所得的报酬也不同。表面上看去,似乎不平等,其实不然,这个ฐ道理,与民权主义是一样。孙中ณ山说:“天生万物,除了水面以外,没有一物是平的,各人的聪明才力,有天赋的不同,所以造就的结果,当然不同,造就既ຂ不同,自然不能平等,如果把他们压下去,一律要平等,世界便莫有进步,人类便要退化。”所以孙中ณ山主张的民权平等,是各人在政治上立足点平等,不是从上面压下去,成为平头线的平等。因此我们主ว张的经济平等,也不是把平等线放在平头上,成为国中贫富相等,是把平等线放在立足点,使各人致富的机会平等,或贫或富,纯视各人努力与否以为ฦ断。

社会问题中,最难解决的,就是土地问题,我们只要把土地问题๤解决了,其余的就容易解决了,收买工厂、轮船和铁道等项,都是很容易的事,我主ว张解决社会问题的办法,可括为数语曰:“地球生产力和机器生产力,完全归公,脑力和体力,完全归私,使用机器的工业归公,不用机器的工ื业归私,大商业归公,小商业归私,贷款的利ำ息,一半归公,一半归私。”如此办理,则个人主ว义和社会主ว义แ,两相调和,与孙中山民生主义的精神就符合了。

世界革命,是必然之趋势,社会主ว义แ国际化,也是当然之事,而今应该由中国出来,担负世界革命的任务,把三民主义普及全世界。其方法也和革满清的命一样,从宣传入手。我国人民四万万,世界各处都布散得有,宣传起来,非常容易。我们须ี知世界大战,爆在即,一开战我国势必牵入旋涡,那ว时费尽气力,饱受牺牲,还不得好结果,不如我们早点从事此项工作,或许能ม够制止大战,使它不至生。何以言之呢?因为前次欧战,列ต强全靠属国之兵助战,我国用宣传的方แ法,把他属国人民的心理改变了,釜底抽薪,未必非制止大战之一法。

现在弱小民族,被列ต强压制久了,一旦有人出来联合,是非常容易的。威尔逊揭出“民族๣自决”之标语,大得世界之欢迎,但自决云者,不过叫他自己解决罢了,还没有说帮助他,我们如果揭出“弱小民族互助”的标语,当然受加倍的欢迎。《孙中ณ山演说集》说:日俄战争的时候,俄国由欧洲调来的舰队,被日军打得全军覆没,这个ฐ消息传出来,孙中ณ山适从苏伊士运河经过,有许多土人,看见孙中山是黄色人,现出很欢喜的样子来问道:“你是不是日຅本人呀?๣”孙中山答应道:“我是中国人,你们为什么这样高兴呢?๣”他们答应道:“我们东方民族๣,总是被西方民族压迫,总是受痛苦,以为ฦ没有出头的日຅子,这次日຅本打败俄国,我们当做是东方民族打败西方民族๣,日本打胜仗,我们当做是自己打胜仗一样,这是一种应该欢喜的事,所以我们便这样的高兴。”见《演说集》第五编《大亚洲主义แ》我们读了这段故事,试想日本打败俄国,与苏伊士运河侧边的土人何关?日本又没有说过一句要替他们解除痛苦的话,他们表现出这种状态,世界弱小民族的心理,也๣可窥见一斑了。我们中国,如果揭出“弱小民族互助”的旗帜ຒ,真可谓世界幸福,这种办法,是促成世界大同的动机,将来世界大同了,不但是弱小民族之幸,也是列ต强之幸。

我辈改革社会,当悬出最远大的目标,使人知道前途无有止境,奋力做去,社会才能日຅益进化。并且有了公共的目标,大家向之而趋,步骤一致,社会才不至纷乱。

大凡主持国家大计的人,眼光必须注及数百年后,断不能为区区目前计。斯密士著《原富》,缺乏็此种眼光,造成资本主义แ,种下社会革命之祸胎。达尔文缺乏็此种眼光,倡优胜劣败之说,以强权为ฦ公理,把全世界造成一个虎狼社会。孟德斯鸠,缺乏此种眼光,倡三权分立之说,互相牵制,因而激成反动,产出墨索ิ里尼、希特勒等魔王,为扰乱世界和平的罪魁,这是很可痛心的。

有人难我道:“你主ว张联合弱小民族,向列强攻打。我请问,一个日本,我国都对付不了,何敢去惹世界列强?日本以武力压迫我国,欧美列ต强,深抱不平,很同情于我国,我们正该联合他们,去攻打日຅本,你反要联合世界ศ弱小民族,去攻打列强,这种外交,岂非疯子外交吗?你这类话,前几年说可以,再过若干年后来说也可以,现在这样说,真算是疯子。”我说:“我历来都是这样说,不是今日才说,数年前我写有一篇《世界大战:我国应走的途径》,即是这样说的。”四川省立国书馆,存有原印本,可资考证。这个话,前๩几年该说,现在更该说,再过若干年,也就无须说。你说是疯子外交,这是由于你不懂厚黑学的缘故。我讲厚黑学,不是有锯箭法和补锅法吗?我们把弱小民族๣联盟组织好了,就应用补锅法中之敲锅法,手执铁锤,向某某诸国说道:“信不信,我这一锤敲下去,叫你这锅立即破裂,再想补也补不起!”口中这样说,而手中之ใ铁锤则ท欲敲下不敲下,这其间有无限妙用。如列强不睬,就略๓略敲一下,使锅上裂ฐ痕增一点;再不睬,再敲一下。如果日本和列强要倒行逆施,宰割弱小民族,供他们的欲壑,我们就一锤下去,把裂痕增至无限长,纠合全世界被压迫人类一齐暴动起来,十万万四千万被压迫者,对四万万六千万压迫者作战,而孙中山先生之主张,于是乎实现。但是我们着手之ใ初,则在组织弱小民族๣联盟,把弱联会组织好,然后铁ກ锤在手,纵自如,在国际上才能平等自由á。

同学雷君铁崖,留学日本,卖文为ฦ活,满肚皮不合时宜,满清末年跑在西湖白云寺去做和尚。反正时,任孙总统秘书,未几辞职。作诗云:“一笑飘然去,霜风透骨寒。八年革命党,半月秘书๰官。稷下竽方滥,邯郸梦已残。西湖山色好,莫让老僧看。”他对时事非常愤懑,在上海,曾语某君云:“你回去告诉李宗吾,叫他厚黑学少讲些。”旋得疯癫病,终日抱一酒瓶,逢人即乱说,常常独自一人,倒卧街中,人事不省。警察看见,把他弄回,时愈时,民国九年竟死。我这种学说,正是医他那种病的妙药,他不惟不照ั方服药,反痛诋医生,其死也宜哉!

他说:中国的考试制ๆ,源最远,汉朝对策,固然是考试;其实战国的游说,也是一种考试,不过是人君当面口试罢了。我们可以说:战国重游说,是考试的起点,后来越久越进化,于是中ณ国的考试制ๆ度,就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制ๆ度了,进化较后的欧美,自然要来取法。我们在历史上,还看出一个进化的痕迹:周初学制,区分为小学中学大学几个阶段,以次递升,肄业年限,是有定时的,政府用人,自然也是选用毕业生。最奇的,是那种学制刚刚破除,继之而起的,便是考试制的出现,可见考试制,正是替代那种学制的。所以他主ว张施行考试,不问肄业年限,不问曾否入校,一律以程度为准。

他把以上的种种疑ທ难,一一加以辩解,然后他在文化进步的阶段上,又给予考试制一种评价。他说中ณ国比欧洲开化得早,当然也比欧洲进化得多,我们考察欧洲的社会,如果把近代的物质文明部分除去,单看它的组织法,就可见出它社会进化的程度了。欧洲政治上的许多制度,如征兵制,如选举制,中ณ国都曾施行过。后来渐渐进化,那些设施就渐渐弃去,其间蜕化的痕迹,都是彰彰可考,由á选举而变为考试,是进化必经的阶段。美国近三十年来,也施行考试制度了。美国的考试制ๆ度,和现在各国的考试制ๆ度,都是学英国的。英国的考试制度,又是学中国的见中ณ山先生《五权宪法》。欧美正在向着考试制那条路进化,我们反把考试制废除了,退转去行选举制,违反了进化原则,所以选举省县议员的时候,就弊病丛生了。

老子绝圣弃智,此心浑浑穆穆,与造化相通,此等造诣极高。孔子心知之ใ,亦曾身体力行之,但只能ม喻之ใ于心,而不能喻之于口,只可行之ใ于己,而不能责之于人,孔子不言性与天道,非不欲言也๣,实不能言也๣,即言之与人亦未必了解也。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此等处可见孔老学术,原是一贯。重言“天何言哉”,反复赞叹,与老子所说“吾不知其谁之ใ子,象帝ຓ之先”,“恍兮惚兮,其中ณ有物”等言绝肖。苏子由曰:“夫道不可言,可言皆其似者也๣,达者因似以识真,而昧者执似以陷于伪。”子由识得此旨ຈ,所以明朝李卓吾李贽称之曰:“解老子者众矣,而子由á最高。”

要窥见造化流行之ใ妙,非此心与宇宙融合不可,正常人自然做不到เ,我们既然做不到,而做出的事,如果违反了造化流行之ใ理,又是要不得的,这拿来怎样办呢?于是孔门传下一个最简单最适用的法子,这个法子,即是孔子所说的良知良能ม,孔门教人,每一念,就用自己้的良心裁判ศ一下,良心以为对的即是善,认为不对的即是恶。恶的念头,立即除去,善的念头,就把它存留下,这即是大学上的诚意功夫。这种念头,与宇宙自然之理是相合的,何以故呢?人是宇宙一分子,我们最初ม出之念,并未参有我的私意私见,可说是径从宇宙本体出来的,我把这个念头,加以考察,即与亲见宇宙本体无异,把这种念头推行出来的,就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ฐ法子,岂不简单极了呢?有了这个法子,我们所做的事,求与自然之理相合,就不困难了,所难者,何者为善念,何者为恶念,不容易分别,于是孔门又传下一个最简单的法子,叫人闲居无事的时候,把眼前所见的事,仔细研究一下,何者为善,何者为恶,把它分别清楚,随着我心每动一念,我自己才能分别善恶,这就是格物致知了。孔门正心诚意,格物致知,本是非常简单,愚夫愚妇,都做得到,不料é宋明诸儒,把它解得玄之ใ又玄。朱子无端补入格致一章,并且说:“至于用力之ใ久,而一旦ຆ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ใ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直是禅门的顿悟,岂不与中庸所说“愚夫愚妇,与知与能”相悖吗?我们把正心诚意,改作“良心裁é判”四字,或改作“问心无愧”四字,就任何人都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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