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散会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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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潮的生是这样的:原因虽很复杂,而主ว动者全是教职员中的某甲。最初他曾为ฦ此校校长,宗吾到校时,某甲亲口对他说:“我当此校校长时,有同学某乙๗,穷途流落,他来见我,身上只穿单衣一件,我即留他做教务,他办事也很认真,他要嫁女,我借钱给他,并聘他的女婿做教员,荐他的女儿任遂宁女校校长,又聘他的儿子来校任某事,我之对乙,可谓仁至义尽。后来川省政变,军界ศ某公至重庆,由遂宁经过,乙即竭力钻๵营,某公遂委乙为校长,来接我的事,我不交,乙๗又串通一些兵来,把我弄去看管,甚至殴辱我,力逼我把事交了。学生不齿乙之ใ所为,驱他出校,才生出种种风潮。”甲之言如此,可惜宗吾到遂宁时,乙已๐他去,不知乙又有何说法,乙接事以后,即聘同学某丙为教务,丙又想当校长,学生就闹起风潮,驱乙๗拥丙,省中无຀主,遂宁知事即委丙为校长。丙接事后,又聘甲â任教务,甲â寻报复,对乙痛加攻击,说他交代不清,但乙亦健者,双方遂大起冲突。

他是明“厚黑学”的人,教职员有时问及,他就向他们大谈特谈,听者皆大欢喜。有一天,他对他们说:“校长是很容易当的,校长的资格,主要的条件,是不讲气节。省立学校的校长,我也当过,上课有教员,排功课有教务,管理学生有监学,造报预决算有庶务会计,办公事有文牍,其他杂务书记,莫不有人。校长大可一事不管,整日睡觉,月支一百元当时的校长薪数。请问校长是来干什么的呢?是来受气的。教员教错了怪校长,功课排错了怪校长,学生不守规怪校长,以及账目上有错,公文上有错,厨房饮食不好,下至地上未扫干净,无一不怪校长。教职员有气,学生有气,甚至杂役有气,都可从校长这个地方出去,他就等于泄水的阴沟,如果校长也要讲气节,那就糟了!我当校长时,每逢教职员生事故,我就说道:各位先生不要闹,我是不讲气节的,我来与你赔个礼,我先前当教员时,也像你们这样讲气节;而今干了这种营生,说不得了,这种气我受了就是,你们再不听,我要咒你们将来也是当校长下场。”次日຅,有位历史教员对他说:“你的话真是不错!今日早餐时,某某两ä教员,因小有口角,几至决裂,假使有校长在,两句话即可了事;没有校长,气就没得泄处。”他说:“岂但校长?你是研究历史的,汉文帝致赵佗书๰,第一句:‘朕高皇帝侧室之ใ子’。开口就说:‘我是小婆子生的!’赵佗见了,惶然大恐,知道汉文帝是不讲气节的人,立把帝号削๦去。所以只要不讲气节,就可以治天下而有余。”他常常在校内说这种怪话,因而职员学生都与他处得很好,而案中真相,也๣就被他查得清清楚楚了。

学生跟即出许多印刷品,请求各界主持公道,请求各县父老援助。成渝各报揭载该校风潮经过,大旨与教职员通电相同。其时杨省长下野,由á政务厅长向楚暂代,却不能对外布๧命令;遇有非办不可的案件,则用快邮代电行之。遂宁此案,只好函请嘉陵道尹办理。但经此真相淆乱ກ,省议会提案弹劾黄道尹,并派代表质问向厅长,学生受此冤屈,为ฦ何置之不理?京沪同乡会亦来电质问黄道尹,并言将某知事及王校长送交法庭惩办,否则就要宣布他的罪状于全国。当时,重庆又成立各军联合办事处,主持川政,学生即分派代表赴成渝两地呼吁,宗吾正赋闲家居,研究他的“心理与力学”,不意省方竟委他为ฦ嘉陵道的省视学,于是这件纷如乱ກ丝的奇案,就落到他的头上来了。

该校修身教员邬某,是遂宁高等小学的校长,开枪的那ว一天,他适来上课,随后知事的队伍即到,及至队伍退去,他知本日不能上课了,就要回去。不意刚出校门,学生在后呼道:“邬某你转来!”他也只得转回,学生便对他说:“你是知事的侦探!你一到เ,知事的兵也到,这些兵就是你带来的!”大家喊:“把他扣留起!”于是邬某又失却自由á。学生一面拍案,一面指着自己的鼻梁骂道:“邬某,你以为老子们好惹吗?老子们里头棒老二土匪都有,你晓得吗?”高小教职员来校,请求释放他们的校长,学生不允。直到下半天,王校长被范司令索ิ去了,学生忽然又向邬ึ某说:“我们误会了,此事与你无຀干,很对不起!”邬某方欲起身要走,学生说:“不忙走,还要开教职员联合会,请你也๣参加。”邬某即以高小校长的资格与会,把高小来接校长的那ว些人,连同本校教职员,开了一个联合会。教职员中某甲口撰电文,请邬ึ某笔录,大意是说:王校长如何卑污,黄道尹如何违法,某知事如何蛮横,学生如何受屈,我辈旁้观者清,义难坐视,特将真相陈明,以彰公道。此电用教职员名义出,由邬ึ某以遂宁高小校长领衔,命人回校将校印及私章取来印了,邬ึ某方得脱๳身回校。

逢蒙杀羿,是先生阻了学生的路;吴起杀妻,是妻子阻了丈夫的路;汉高祖分羹,是父亲阻了儿子的路;乐่羊子食羹,是儿子阻了父亲的路;周公诛管蔡,唐太宗诛建成元吉,是兄阻弟之路,弟阻兄之路。可见力线冲突了,就是父子兄弟夫妻,都要起杀机的。王猛见了桓温,即仕苻秦,殷浩不明白这个道理;范蠡灭了吴国,即泛舟五湖,文种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都遭失败。此外如韩非囚秦,子胥伏剑,嵇康见诛,阮籍免祸ຖ,我们试把韩非诸人的事实言论研究一番,又把杀韩非的李斯ั,杀子胥的夫差,以及容忍阮籍、诛戮嵇康的司马昭,各人心中注意之点寻出,考察他们路线的经过,即知道或冲突,或不冲突,确有一定不移的公例,存乎其间。

历史上,凡有阻碍路线的人,无不遭祸。刘先帝杀张裕,诸葛亮请其罪,先帝ຓ说:“芳兰生门,不得不锄。”芳兰何罪?罪在生非其地。赵太祖伐江南,徐铉乞๢缓师,太祖๢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酣睡何罪?罪在睡非其地。古来还有一件奇事:狂矞华士兄弟二人,上不臣天子,下不友诸侯,耕田à而食,凿井而饮,这明明是空谷幽兰,明明是鼾睡自己榻๧上,宜乎可以免祸了;太公至营丘,先诛之。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ฦ太公在那个ฐ时候,正想以爵禄驱使豪杰,偏偏有两个不受爵禄的人,横亘前面。这仍是阻碍了路线,如何容得他们?太公是圣人,狂矞华士是高士,高士阻碍了路线,圣人也容他不过,这可说是普通公例了。

但上图是否正确,还须加以考验:假如暮春三月,我们约同二三友人,出外游玩,看见山明水秀,心中非常愉快;走至山水粗恶的地方,心中ณ就不免烦闷。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ฦ山水是物,我也是物,物我本是一体,所以物类好,心中就愉快,物类不好,心中就不愉快。又走至一个地方,见地上许多碎石,碎石之ใ上,落花飘零,心中ณ对于落花,不胜悲感,对于碎石,则不甚注意。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石是无生之ใ物,花与我同是有生之物,所以常常有人作落花诗,落花赋,而不作碎石歌,碎石行;古今诗词中,吟咏落花,推为绝唱者,无一不是连同人生来描写的。假如落花之上,卧一将毙之犬,哀鸣宛转,入耳惊心,立把悲感落花之ใ心打断。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花是植物,犬与我同是动物,故不知不觉,对于犬特表同情。又假如途中见一狞狰恶犬,拦着一人狂噬,那人持杖乱ກ击,当此人犬相争之际,我们只有帮人之忙,断不会帮犬之忙。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犬是兽类,我与那人同是人类,故不知不觉,对于人更表同情。我与友人分手归家,刚ธ一进门,便有人跑来报道:你先前๩那个友人,走在街上,同一个人打架,正在难解难分;我听了立即奔往营救,本是人与人打架,因为ฦ友谊的关系,故我只能营救友人,不能营救那ว人。我把友人拉至我的书房,询问他打架的原因,正在倾耳细听,忽然房子倒下来,我先急忙跳出门外,回头再喊友人道:“你还不跑出来吗?”请问一见房子倒下,为什么不先喊友人跑,必待自己跑出门了,才回头来喊友人呢?这就是人的天性,以“我”为本位的明证。图二

心引力相似。由此知人的心性,与磁电相同,与地心引力相同,故牛顿ู所创的公例,可适用于心理学。

于是“厚黑学”就从此问世了。果然不出王简恒雷民心诸人所料,《厚黑学》表出来,读者哗然,他虽是用的笔名,却无人不知《厚黑学》是李宗吾作的。“淡然”二字,大家也晓得是廖绪初的笔名。但“廖大圣人”的称谓,依然如故;而宗吾则博得了“李厚黑”的徽号。当时,他也๣曾后悔不听良友的劝告;继而以为此事业已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把心中所蓄积的道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任凭世人笑骂好了。于是又采用四书的文句,写了一篇《厚黑经》,袭取宋儒的语录体,写了一篇《厚黑传习录》,在他的传习录中,又特别ี提出“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及“办事二妙法”三项,加以详说,以为古今来的“官场现行”绘出一逼真的写照,而自己便索性以“厚黑教主”自命,甘愿一身担当天下人的罪恶,大有耶稣背十字架的精神,笑骂也๣由á他,杀戮也由他,却不能动摇教主的尊严。同时,他还写了一篇《我对于圣人之怀疑》,抨击儒家的四书五经和宋元明清学案,这篇文章,当时虽未表,但知道的人却不少。于是社ุ会上对他的非议,就日຅甚一日了。当廖绪初任省长公署的教育科长时,宗吾任副科长。其时各校的校长,各县的县视学,任免之权,诸教育科。凡是得了好处的人,都称颂โ说:“这是廖大圣人的恩赐呀!”如有被免职的,被记过的,要求不遂的,预算被核减的,他们便对人说:“这一定是李厚黑从中玩的把戏!”简直成为“善则归廖绪初,恶则归李宗吾”了。若说是绪初把得罪人的事情向他身上推卸吗?则ท又不然,有人向绪初ม说及宗吾的坏话,他立刻๑便说:“某某事是我主张办的,某人怪李宗吾,你可叫某人来,我当面对他说,与宗吾无干。”无຀奈绪初ม越是解释,众人越说绪初是圣人,你看,李宗吾干的事,他还要替他受过,非圣人而何?李宗吾能使绪初这样做,非大厚黑而何?虽然宗吾后来也๣博得圣人的徽号,不过圣人之ใ上,还冠有“厚黑”二字罢了。

讨口就打莲花落,

哪怕甑子滚下坡。

宋朝禅宗大师宗杲gaທo,名震一时,著芋慧语录》。朱子也曾看他的书,并引用他的话,如“寸铁伤人”之语。魏公道是四川广汉人,他的母亲秦国夫人,曾在大慧门下,参禅有得,事载《五灯会元》。大慧之师圆悟,是成都昭觉寺和尚。著有《圆悟语录》。成都昭觉寺,现有刻板,书๰载有张魏公序文,备极推崇。圆悟与二程,约略同时,二程在川之ใ时,四川禅风当然很盛,二程当然有所濡染。

伊川尝谓门人张释曰:“我昔状明道先生之行,我之ใ道盖与明道同,异时欲知我者,求之ใ此文可也๣。”伊川作明道行状,言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既自称与明道同,当然也出入于老释。所谓不观释老书者,是指学成之后而言,从前还是研究过释老的。

《宋元学案》载:“明道不废观释老书๰,与学者言,有时偶举示佛语。伊川一切摒除,虽庄列亦不看。”明道把三教之理,融会贯通,把大原则明了,伊川只是依着他这个原则研究下去,因为原则ท上含得有释老成分,所以伊川虽摒除释老之书不观,而传出来的学问,仍带有释老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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