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驳他，他不反对还表示同意，我以为我们终于能ม好好沟通了，谁知马上又开始裸针对我，简直不可理喻。
听完这些话，我感觉像被癞蛤蟆咬了一口，不疼，就是感觉到เ丝丝缕缕的恶心。
他不仅用宽泛的理论知识和例子打压我，还把眼前案件的疑点拎出来作了有利于他论断的补充，比如“砸头案”的简单粗暴和“七刀案”的细致完全属于两种气质的凶手，这里面没有任何证据或线索支持我的“复仇论”。
我发现我说不过他。
我说：“楼上卧室有电å视的，你爱看到เ什么时候就看到เ什么时候，我不嫌你费电。”
她说：“不上，我就睡沙发，我要看电视。”
我跟他道谢。
他说：“我已๐经安排人候在那ว里接你，不会让记者拍到你的。”
刘毅民在讲电话，连招呼都顾ุ不上和我打一个，见我坐稳，刷็一脚油门就把车子轰了出去，开得飞快，没几分钟，刚ธ才还半湿的头发就被呼啦啦的自然风彻底吹干。
我赶紧把刚洗过还没干透的头发随便扎成马尾，三步两ä步奔出去窜上副驾驶室，心想今天规格可真高，刘ถ毅民来接我。
凶器是关键。
这件案子的第一现场在离埋尸沙堆约两ä百米的一条小巷子，附近都没有找到凶器。
我往前挪两ä小步，再次屏住呼吸，慢慢蹲下身体，尽量蹲得低，低到看清楚人头的全貌为ฦ止。
我的原则一向是能ม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了再迎头面对。眼下的境况就属于硬着头皮也得上的那种，无论如何，就算只是个凶悍不吉利的梦，我也得先弄弄清楚，到底是谁死得这么有创意，死到我家花盆里来当仙人球玩。
我笑起来：“我是好心呀。”
他翻我个白眼：“你犯不着对我有好心。”
我故意逗他：“哎，没有老婆，女朋友总该有吧？”
他有点烦了，把脸扭到เ旁้边，回答说：“没有。”
我死缠在这个话题上不放，说：“哎，局里单身还没嫁的姑娘多着，你平时多留几个心眼，或者……”
谭仲夏见我得波得波没完没了，有点不耐烦，想要起身走开。我看他是真不想开这个玩笑，所以赶紧识趣地收住，把话题扯回到案子上来，问他能不能暂时同意我的分析，并从这个分析上跟我一起头脑风暴，看看能不能从中挖掘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他重新坐正，毫不犹豫说：“行，那我们就来讨论我们手里这四桩命案的凶手到底是以什么标准选择复仇替代者的。我昨天又把四个受害人的资料放在一起仔细研究过，查了又查比了又比，除了品行不端这点以外，他们再没有任何别ี的共同点，没有共同的朋友、经历、背景，然后在年龄、性别、学历、祖籍等各个方面，都没有相似甚至搭一点边的关系。照这样看，凶手仿佛是随机选择目标做复仇替代品的是吗？不对，不是随机的。你想想，‘开膛案’、‘砸头案’、和‘火烧案’三个受害人都是乾州ะ本地人，为什么偏偏‘七刀案’的受害人郁敏却是梁宝市人？从我们对郁敏的调查结果看，她生前跟乾州市没有过半点瓜葛，却突然来到เ这里，刚下火车就被劫走，明摆着是凶手特地跑到梁宝市将她骗过来杀害。所以，凶手绝对不是随机选择目标的，否则ท为什么不就近在乾ດ州找一个人渣？乾州哪里只有三个人渣没有第四个了吗？”
我怔怔听他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ธ话。
不知道为什么เ，每次只要认真跟谭仲夏聊天或者分析案情，我的三叉神经都会痛上几痛。有时候是因为他扯得不着边际，有时候是因为他隐藏的气势太咄咄逼人，这回却是因为他头头是道又一针见血，把我原先以为ฦ可以解释通的案情又戳出个巨大的疑点来。
是呵，为什么其它三桩案子的受害者都是乾ດ州ะ本地人，偏偏还有个ฐ郁敏却是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梁宝市人。凶手费劲巴拉跑到那么远的地方แ把她骗到乾州ะ市来杀害一定不是偶尔为之ใ。
而是必然。
也就是说，郁敏是必须ี杀害的对象。
也就是说，老懒的分析可能ม是对的，这四个受害人并不像我以为ฦ的那样是凶手随机找的复仇替代品？
我感觉我的脑แ子快要炸掉了。
谭仲夏盯着我的脸，又没表没情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嘲笑我那ว自以为ฦ坚如城墙却随便吹口气就稀里哗啦坍塌掉的论断。我看不惯他那样，便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问他有什么收获。
他想了想，煞ย有介事地说：“不能算一无所获。”
我表示ิ洗耳恭听。
他说他之ใ前安排大批警力暗查乾州ะ市内可疑的团体和人物，一举端掉三个ฐ传销窝点一个诈骗团伙还有两ä个利ำ用网络社交平台进行卖淫的团伙，收获算是颇丰，可惜都跟要查的案子没关系。
我表示一脸黑线，想嘲讽他几句，怕他生气，还是作罢。
然后两个ฐ人都沉默下去，我听见小海在走廊那端玩她手机里面贪吃蛇游戏的声音。
十多分钟以后，谭仲夏才重新开口，问我有没有从凶手这个ฐ点切入进案情做过分析。
我问他是不是指对凶手做行为侧写。
他点头。
我说：“我试过，但作用不是太大，因为不确定凶手到底有几个ฐ人，所以侧写出来的内容很混沌，什么เ样的因素都有。”
他让我讲讲看。
我就详细地讲给他听，单从“火烧案”的现场看，凶手应该是个体格魁梧力气十分大的男ç性，否则没法搬运体重两百多斤的受害人，但从连环案的角度去分析，因为凶手不止一个人，可能几个ฐ人合力搬运，所以这个侧写不确凿；“开膛案”的凶手情况比较明确，从现场的脚印，能确定至少在凶案发生的地点，他是单独行动，接应的同伙可能在离现场不远处的水泥路上等。也就是说，凶手团队里有个ฐ身高在170公分左右，体重在1้30斤左右的男性，胆子小性格懦，是拥有正常生活并且习惯循规蹈矩的人，那桩命案应该是他一生中ณ最难磨灭的事件，估计会对日后的心理造成很大创伤，当然这个ฐ不在目前分析的范围内；另外，我仔细看过“七刀案”尸体上的创口，基本平整而且都不是太深，没有将肉豁开或者用力过猛的情况，所以认为应该是个沉着冷静做事仔细且有一定控制能力的女人；“砸头案”的情况比较难说，不论是从伤口还是从现场都没有能ม对凶手进行侧写的线索ิ，调查报告里面说尸体旁边有一枚镶钻的枫叶形胸ถ针，但那ว有可能是原本就在那里的，与案件无关，或者更有可能ม是凶手故意扔在那里的。
谭仲夏很认真地听。
而我一边在讲着的时候，一边脑子里又在飞快地思考，我想到每个命案现场都留有的那些似乎ๆ很有关系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的物证，女式披风、凶器、脚๐印、胸针ฤ等。
我从最开始就觉得那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出现在现场，或者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而是一种精密的设计，是凶手故意留แ下的。
我越想，思路越清晰，脖子后面的凉意也越深，简直能感觉到เ阴风阵阵。
对，所有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每个ฐ犯案的地点、受害人的死法、命案现场遗留的物件，所有这些都是设计好了来的。
有人在第一桩命案开始前就画好全部ຖ图纸，然后只要按照图纸一步一步去实施ๅ就行。
所以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实施ๅ命案的人，而是那个画图纸的人！
我们现在不应该对单独哪件案子的凶手做行为和心理侧写，而应该把全部的案子看成完整的一件，去侧写那个总设计师的行为ฦ模式和心理轨迹。
这绝对是个正确的方向。
我把这些想法跟谭仲夏说了，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问他需不需要找一个心理专家来做外援。
我告诉他说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专家，她对犯罪心理学深有研究，曾给不同省市发生的好几桩恶性命案作过嫌疑ທ人侧写，效果显著，也来乾州开过这方แ面的讲座。
谭仲夏对请求外援不是很有兴趣，说：“这个你跟付大队长申请去，跟我说了没用，我不管这些小事。”
我听他这口气，可真了不得，真是有点像白亚丰说的那样，把个副队长当出皇帝ຓ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