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为什么前面几桩案子似乎已经有了相对比较固定的模式，到了“砸头案”时，却又突破模式，没有让受害人受多大的痛苦，直接一石头砸死了事，虽然后面又砸了很多下，但明摆着是泄愤的举动。
将每桩案子当成单独的来看，不觉得有多生硬，但连在一起看，问题就多了去了。为什么เ冒着可能会伤及主ว动脉ำ或要害的风险非要刺郁๗敏七刀而不是比较保险的一刀或两刀？为ฦ什么冒着可能会被过路人看见的风险非要在枯河滩上将骆波凡活活烧死？为什么明明胆小怯懦不是做屠夫的料却非要选择那ว么残忍可怕的手段将铁ກ俊开膛破肚？
是谭仲夏打来的。
正笑着，我扔在客厅里面的手机突然响，小海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走进去给我拿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想扇自己两耳光，脸上却还得作出很正常的表情，回答她说：“我小时候拍的啊。”
她看看照ั片，侧过脸看看我。再看看照片，再看看我。突然问：“这些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他又问：“相处得怎么样？”
我点头：“见过了。”
我想不明白谭仲夏到底是怎么เ看出我屁股上受了伤的。我练这么多年武，知道怎么เ控制自己的行动和体态，虽然刚才起身着急差点趔趄，那也不至于能让人看出我哪里受了伤，偏偏他就看出了，而且一点没有看差。
我感觉骨头里浸出丝丝冷意，觉得自己这回好像碰上对手了，或者是个烦也不一定。
关于骆波凡生前的劣迹，乱七八糟囤积下来，好几页纸。
刘毅民有点沉痛地告诉我，据他们这几天的走访和调查来看，那个被烧死的骆波凡，生前品行真的不怎么好，各方แ各面都有树敌，欠钱不还、卷合作伙伴的投资款逃跑、拖欠农民工工资、拒发工伤赔偿款、包养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好几个女人，连朋友妻子都染指，反正除了杀人放火那种要判死刑的事，其它的，基本都沾点边，据说还与一桩毒品事件有关，只是证据不足给放了。
好在我练过，反应也够快，紧贴着刀刃避过，虽然风驰电掣很是惊心，倒也没伤着。
我当时正全速往前飞奔，她突然返身扑，我等于直接往她的刀口上撞，凶险极了。
他压着嗓子开口：“快走，上面来人了，要接管现场，让我们的人清场。”
我正想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付宇新的表情突然一下变得凛冽，看着简直有点吓人。
果然!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外面有车子发动的声音，一辆陌生的车子像条深海ร鱼样从铁门外滑过，往进城的方向去了。
刚才刘ถ毅民他们的车调头时，我恍惚看见车灯扫到前面远处一棵树底下好像有辆车停着，因为车灯滑得太快，没能看仔细，不十分确定，所以当时也就没小题大做，想听听动静再说。
现在能ม百分之百确定，那ว辆车的目标是刘ถ毅民他们。
我赶紧给刘毅民发短信，要他小心后面。
我短信发出去过了差ๆ不多五分钟，刘毅民气轰轰地打电话过来，说是那个ฐ叫代芙蓉的记者在跟踪他，应该是跟踪到เ我家来了，叫我这些日子进进出出千万小心，门户也要仔细。他说那ว神经病记者为ฦ了扒新闻，什么เ事情都干得出来，很可能会堵截或者跟踪我们。
他说着，跟我道歉，说：“万没想到会这样。”
我笑笑，叫他放心，说：“我和小海都不是省油的灯，吃不了亏。”
挂掉电话以后我坐进沙发里发了会呆，想象代芙蓉的样子，应该是个挺拔漂亮的女人吧，目光冷冷的，很傲气，有冰雪女王的气势。
我想，如果她真的像刘毅民担心的那样堵截或者跟踪我，也好，干脆直接面对。
不知道为ฦ什么，我总觉得，我跟那个叫代芙蓉的记者之间，有种神秘的宿命意味，迟早有天会相遇。
小海收拾完厨房，我们一起上楼ä，洗洗睡觉。
我一粘枕头就着，做了个荒诞的梦，梦见自己้睡在一朵海棠花的花芯里，被花瓣包裹得很温暖。
第二天早晨六点不到，手机响，我看也没看接起来，那边却没人说话，只有些杂乱ກ的背景音，脚步声、风声、呼吸声、警铃声……
我听见警铃声整个人就完全清醒了，赶紧坐起，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穿衣服一边喂。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喂”了好几声，电话那边才传过来一个ฐ莫名其妙的疑ທ问腔调：“嗯？”
不用看号码，不用辨声音，只冲这懒โ洋洋的劲，鬼都知道是谁。
我夹着手机穿好裤子去敲小海的门，她开门出来，已๐经整装待发了，动作比我还快。
老懒“嗯”了刚ธ才那声之ใ后，又没了动静，过起码半分钟的样子，才终于有声音过来：“妮儿你在听吗？”
我心想他可真够行的，还真换称呼了，我不嫌他过分亲昵是我的事，他居然也不嫌，喊得这么顺ิ口。
一边想，一边嘴里回答他：“在听。”
他用轻描淡写的腔调说：“哦，没什么เ大事，就是问问你，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跟谁在一起。”
我对谭仲夏现在这问题的模式再清楚不过，以前参与过几次审讯，嫌疑人一带到必问这几个问题，某月某日某时某刻๑你在哪，跟谁在一起，这是在调查对方แ的不在场证明。
呵呵。
肯定是有命案发生了，推断时间为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老懒现在是在要我的不在场证明。
他仍在心里将我当成凶手嫌疑人，只是态度有几分转变，不像之前那么阴沉压抑，改换了一种轻松的、似是而非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方式来对付我。
哦，不对，其实之前他也是同样的态度，只是我一恼火就容易把他想得太阴沉。
我先回答他的问题：“在家，睡觉。”
再问过去一个ฐ问题：“地址？”
他把地址报过来：“城南，工人路延伸段，原光明饲料厂厂房。”
说完以后他又补充一句：“我们这会调不出人手来接你，你自己้开车过来，开到大转盘那里，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叫个人去那ว里接。”
我什么都没顾上，带着小海ร冲出房子发动车子一路往城南飚，风驰电å掣，把辆老破桑塔那颠得跟拖拉机一样，基本已经是疯掉的节奏。可小海居然还能一手扶着门把稳住身体，腾出另外一只手往嘴里塞食物，她外套的大口袋里有牛奶还有面包，大概是我在院子里倒车那会揣上的。她问我要不要也填一点，说：“一会忙起来，肯定没人会管你有没有吃过早饭。”
她说着话，不等我答应，便自顾自伸手把牛奶递过来往我嘴里喂，结果前面红灯，一个急刹，半包牛奶全洒在我腿上。我嘟嚷着骂两句，趁红灯的时间，赶紧ู夺过半个ฐ面包就着牛奶囫囵吞下。小海也嘟嚷：“你这开车技术，比我们村开拖拉机的老王还不如。”
还好不是交通高峰时间，又抄了两段近路，四十分钟็就到了转盘处。白亚丰ถ正靠着车门等，远远看见我飞车而来，立刻招手，然后钻进警车里，鸣响警笛领我们往命案现场赶。
一路都在加油门，一加二加三加，简直把辆破车当成飞机在开。一边开一边脑แ子里还在拼命想老懒的事情，然后喊小海ร：“小海，你帮我个忙。”
她一手抓着旁边一手抓着上面，冷言冷语说：“我现在只想保自己的命，帮不了你什么เ。”
我说：“不是现在，是任何时候，你给我留心老懒那货，看看能ม不能发现他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แ，抓住点他的把柄，最好能把他制住，否则我以后在警局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我不好过，就没法给你查北排沟在哪了。”
她说：“嗯，我发现，他特别喜欢睡觉，老是困。”
我说：“屁话，猪都能ม发现这点。”
她说：“没那么简单，他只是白天特别困，但是一到晚上就倍精神，我怀疑他生了一种什么病，脑神经对光过敏，才会这样。”
前面白亚丰的车停住了，我也跟着刹车，刹得太急太猛，差ๆ点没把小海甩出去。
白亚丰下车，奔来敲我们的车窗，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敲得好像天马上就要塌下来那ว么急。
我赶紧ู把老懒那ว档子破事扔掉，应付眼前的命案现场才是正经，刘毅民他们知道，我能越早进入现场，就能ม越多感知凶案发生时的气息。
我这项技能ม点类似于特异功能，最开始时我还不知道怎么เ跟他们讲，倒是付宇新า给出了一个仿佛很科学的解释，他说有些人的部分器官就是天生比普通人灵敏。他说他以前有两ä个同事的嗅觉超出常人一百多倍，能闻见常人根本闻不见的气味，还能分辨出几千种不同的味道。他说我大概ฐ是属于感觉能力特别强的。
我当时坦然接受这个说法，但没有告诉他说我的嗅觉也那么เ厉害，甚至更厉害，因为心里明白，当老天把很多常人没有的天赋都加在同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一定不正常。
我得尽可能表现得正常，才能在这个世界里平安生存，这是苏墨森和修叔叔还有陈伯伯共同给予的警告。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一个ฐ新า的命案现场。
换句话说，就是准备检阅“上帝之ใ手”的新า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