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懒还低着头在看画看资料é，好半天，突然长叹出口气，说他白在幽河谷里住了那许多年，却对彩虹湖对面森林深处黑石门后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实在很遗憾。
一来一往像闲聊，也没什么好往深里追究的，黎绪问了会就不问了，默默点烟。我说喂，空调开着你就不要抽了行不行，辣眼睛。她当没听见，自顾自抽起来，又接着哼刚才没哼完那首歌，表情有点古怪，眼睛里有种奇异的宁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听完以后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很苦，问我记不记得上次在包厢里，她跟小海ร两个人突然刀枪相向的事情。
我便把小海父亲失踪的事和她在家里找到那张写着两ä个地址纸条的事都跟她讲了。
我好像不怕这点，反正到目前为止，没发现有谁特别针对我，主要是为保护他们两个ฐ，必须得防着各种万一。
这回她没一口否决，只说不能用她的身份证。我觉得用我的或者代芙蓉的身份证也不合适，研究中心和公安系统的人知道我们几个经常混在一块，太容易暴露行踪，一个暴露大家都露，不安全。
她眼皮一翻：“哟，哟哟哟哟哟，你倒是个小清新公主范，怎么เ也不见有哪个状元郎八抬大骄来娶你啊？”
我走上前去跟胡海莲打招呼，嗬嗬地笑，说：“瞧你这彪悍劲，活该单身到现在。”
对，就是夏东屹，著名诡异派画风创始人东山，那ว只“上帝之手”。
再翻下去，突然就顿ู住了，看两眼手里这张照ั片上的人，马上扭脸去看一直在旁边和我一起看照片的小海，她接住我的目光，很用力地点头，不说话，却十分肯定是夏东屹。
我捉住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这样好，不然我总担心你会被她弄死在哪个ฐ荒郊野外然后也没人替你收尸就那么烂掉。”
我知道她一定是自卫，我也完全认为她没有一丁点做错，同时我心里也明白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เ判定，她自己还没有迈过那道坎，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凡有点良善之心的人，不管当时是多少紧迫的情况，杀人这种事都会在心里留下很大的并且很久的阴影。
八月盛夏大热天里，突然一阵冰凉，特别惨伤，脑子里尽是些悲哀的词，天妒英才、死于华年什么的。
我怎么的都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得不行，跟得不到他帮助的遗憾相比，更多的是为这么个ฐ难得的天才，突然地死在了一场车祸ຖ里而扼腕。我想起之前常坤在电å话里说的话，说他是上帝给世界ศ的礼物。心想也许是因为人间没能好好珍惜这份礼物，所以上帝ຓ又把他收回去了。
但我还没开口，她倒先开口了。
黎绪打出长长一个哈欠，脑袋稍微有点往下耷拉，两只肩膀无力地塌着，是困到了极限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想抓紧ู把1้937那组数字搞明白就放她去补觉。
我和黎绪听到这里，同时开口，却问出了两个不同的问题。
代芙蓉凝重沉缓地摇头：“重点可能不在金诀王本人，而是他下葬时，手里拿着的那块令牌。相传当年扶苏的亲信担心胡亥谋位，所以提前做了准备，锻造令牌，阴养死士。他们中ณ间有个高手，善诡术，差不多就是现在的催眠术吧，那ว人用催眠术往那一万死士的脑子里灌输思想，让他们唯令牌是从，谁手握令牌，谁就是他们的王，死生相随，永不背叛。他们原本肯定是想以扶苏为尊的，但考虑到扶苏心太善，万一不堪大任，就得让他的儿子来统领这一万死士，所以只能在变通之中使用了令牌的方式，传说金诀王下葬时，令牌就握在他手里，因为担心日后人心变迁，令牌落入旁人之手，所以他们在造墓的时候用了千百倍的心思做机关防止盗墓贼进入。”
我只知道苏墨森他们都特别特别长寿，长寿到几乎产生永生幻觉的地步，但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他们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如果林涯曾经真的是太医呢？
我听着他说话的腔调很不对劲，是真有种看破生死甚至恨不得马上去死的节奏，一下火冒三丈，泼辣辣咆哮过去：“妈的一个一个ฐ都有毛病是吧？我是你们什么เ人啊就都把后事嘱托给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啊？代芙蓉我警告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打起精神来干活，儿子，我跟你一起找！你要养不好的话，我跟你一起养！”
他再次苦笑，说：“我要真是为ฦ替你办事死了，你不用跟我道什么歉，也不用内疚，我就求你一件事，帮我找找我的儿子，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顾到他成人，我在阴间也护佑你。”
我现在不在乎ๆ对“上帝之手”案件的立场，只在乎ๆ“上帝之手”本人以及所有由他衍发出来的事情，努力想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拼凑完整，看代芙蓉对立场的态度那么เ认真，不由笑笑，慢慢叹出很长一口气。
他叹口气，说：“其实吧，说白了，我不是同情杨文烁，我同情的是梁宝市那九桩案件的受害者遗族以及那两个蒙受冤屈的人，况且‘上帝之手’选择的目标也都是些品行非常有问题，甚至是有罪在身却逃脱法律制裁的人，所以我不觉得我的立场有错。之ใ前你问过我关于立场的问题，我没回答是因为不确定你的想法。”
哪来的盛世安好。
那态度，好像我很喜欢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其实世界歌舞升平盛世安好什么เ事也没有似的。
他说：“氯仿可以是气体，而且药效也迅速。”
我说：“正常市面上有的药物我了解得不多，但像肌肉松驰剂๘一类的都需要注射吧，杨文烁能傻到เ让你扬着个注射器靠近吗？”
常坤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很吓人，但神情却悲伤极了，混杂着绝望，有点不想活了的意思，很骇人。
丁平也笑笑，说：“没有关系。”
到了楼上，发现代芙蓉用过的这个房间门紧ู锁着。我们上次在打斗ç中匆忙离开，根本没顾ุ上把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现在钥匙没在那里插着，就只能破门而入，然后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
我们把车子停在白云街和宝石路的交岔口处，然后步行过去，前后左右很小心确定没被跟踪以后才进入化工厂宿舍楼的旧院里。这地方本来地势就低，加上年久失修没人打理，院里积水没到小腿为止，又脏又冷，别提多难受。我们抓紧ู时间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对面代芙蓉用来观察的那个ฐ房间看看情况再过来这边，虽然有多此一举的嫌疑，但还是小心为上。
这天进卧室睡觉时我有点犹豫，到เ底要不要把门反锁，不锁吧，怕发生昨天晚上那种慌兮兮的事情；锁吧，又怕代芙蓉多心。正犹豫，冷不丁被小海ร一脚踹进了屋，她随后跟进来，把门关上，没锁，一言不发脱衣服上床睡觉，我也就没什么เ话好说了。
我们在外面吃了晚饭，又买了些换洗衣物、生活用品和诸备食物，整个过程用了四个多小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回到黎绪住处时，除了原先放在主ว卧角落里一个ฐ带锁的背包不见了以外，别ี的没什么变化，黎绪当然没在家，而且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ม回来了。
这个问题似乎很重要：“到底谁替白老爷子做的紧ู急处理？”
她说：“还有最想不通的一点。报告上说，警察和救护车到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的伤口被人做了很规范的紧急处理和包扎，当时有个ฐ医生说，如果不是因为ฦ及时处理过，他可能会因为ฦ失血过多而死。”
黎绪草草给我们准备出个能睡觉的地方，走回客厅的沙发里坐下，悠悠然点起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抬起头问我们准备住几天。
从床的款式和颜色来看，那ว货，也应该是个母的。
说到这里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大概是想等我一句夸奖的话，可我就是一平常百姓，哪轮得到表扬他，所以只好盯着浴缸里的尸体不说话，只深沉地点点头表示我有在听他说话。
旁边站着个分局的警察，是最早赶到现场的警察之一，目光在我和老懒之间来回流连几秒钟็，心里认定我级别比老懒高，便急着表功样凑过来，汇报说他刚赶到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卫生间里的莲蓬也开着，一直喷洒热水，满屋子都是水蒸气，水从浴缸里漫出来，卫生间的地砖都是湿的，凶手从卫生间里走出去的湿脚印还留在客厅的地毯上，他第一时间拿了参照物放在脚๐印边然后用手机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