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是谁？
黎绪默不作声，也不安慰，而是沉着脸分析石玲在医院隔离楼里听到的那句话中的两个关键词：混蛋、早就。
黎绪把刚才的情况跟常坤讲了，说破锁进来的肯定是个男ç人，因为他逃跑的时候好像撞到了哪里，发出过声音，只是没听出到底是谁。黎绪这样说的时候把村里所有男ç人的脸都在脑แ海里过了一遍，起先觉得楼ä明江也是可能的，他来路不明、进村的目的又不简单，偷偷摸摸翻几口棺材好像很合他的脾ຆ气，但仔细想却不对，楼明江不至于蠢到破门，他完全可以从后院爬墙进来，他看上去不是那种智商余额不足的人。
黎绪对此发出深沉感叹，有些人活在世上智商真的是硬伤，你破门而入还打算不让人发现？
她们是朋友，在记者这条道上，甚至可以说是战友。
她不是不能接受这么惨烈的死亡，她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了程莉莉身上。
她不关心他们夫妻刚刚把家里弄得像战场，她只关心程莉莉是不是从陈家坞把什么เ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回来了。
黎绪听到这里基本上就坐不住了，管黎淑贞什么เ反应，径直收拾东西出了门，打车到江南民宅，冲进程莉莉家。当时程莉莉和她的丈夫沈生民正在为离婚的事吵架，闹得不可开交。
黎绪搁下茶杯站起身严å厉直视他的目光，再问为什么。
常坤定定地、沉默地看着她，不回答。
她说得认真极了，说完还会冲你笑一笑，齿缝里透出骇人的冷意。那天黎绪出门买烟的时候就被她扯住狠狠念叨了一阵，她枯树枝样的手抓扯着黎绪的胳ฑ膊不放，喋喋说那ว些神啊鬼啊的话，跟个ฐ会带来厄运的女巫ใ一样，多看两ä眼就觉得脊背发凉。
戚老太婆还说陈家坞的人会一个接一个ฐ死掉，直到เ那里彻底变成一条荒村为止。
这种感觉很奇特，认真体会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在里面。
之前他们有跟我提过这点，我因为觉得遥远，又觉得反正迟早ຉ会踏进研究中心里面，不着急，所以一直没太往心里去，现在隔着电话，倒是觉得很近了，好像有种触手可及的味道，仿佛我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那边的鸟语花香和风景如画。
黎绪这话，有两个意思。
我突然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一声奇怪的“卡嚓”声，类似两个ฐ错位的齿轮突然间合在了一起。
照片上有十多个人，发型和穿着完全不是当下社会的，青衫长袍，有几个还梳着清朝时的大辫子，可能拍的时候清晰度就不是很高，加上年头太久ื，再好的修复技术也很难恢复到一模一样，有几个地方稍微褪色和走形了，所以仔细看了好多遍才大概ฐ认出里面有苏墨森、修叔叔、陈伯伯、林涯和黄福康，很明显，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和所有露出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都还没有疤。
是一张很老很老很老很老的老照片。
黎绪说：“绑匪当时没有具体说明到底要我找什么东西，名称、大小、样子都没有描述，只叫我自己看着办，觉得重要的，或者是古董、类似古董的，特别是青铜器，有的话就带走，但她什么都没找到，那几间老破房子，米缸里连米都没有几粒，简直不像有人住。”
原来里头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它们在一点一点验证我们之前的猜测：五年前，苏墨森和殷三郎他们合伙去盗的，很可能ม真就是传说中的金诀王墓。
这些小道消息都很重要。
胡海莲若有所思咦了一声，噗地笑了，说：“嗯，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我收拾收拾就去打他的小报告去！非把他的副队长位置戗过来不可！”
我说：“咋，你这么เ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是不是想抓他什么把柄然后跟上面打个小报告戗他副队长的位置？”
常坤见我颠来倒去研究，就靠近来看了一眼，说：“这张照片的原照片应该是张合影，被剪掉了一半，我们只拿到这一半，不清楚跟他合影的是谁，也不清楚是谁剪的，因为什么。”
修叔叔的照片也是从旧照片翻拍来的，翻拍的时候镜头离得太近，稍微有点虚，而且构图怪怪的，右边多出一大块空白，左边的肩膀却被边缘线切掉了一小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太确定的样子，所以想了想又补充说明了一句：“至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
好一会，黎绪才重新坐直身体，接过老懒โ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用一种薄凉的语气说：“付宇新า的事，我不想多说，你们以后自会有地方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ม明白——他肯定不是坏人，不会有害人的心。”
刘毅民笑了笑，脸色好点了。
我笑着拍他一掌，说：“老刘，你可不能ม被那些记者带着跑，你得有自己的立场，还得坚定，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合适群众知道的，你想想那些凶案现场，多惨，多血腥，真要拍下来给他们看他们能ม接受得了吗？这跟看电视和电影可不是一回事。”
她先是呆了一呆，紧ู接着又打出一个长长的哈欠，用半是嘲弄半是不耐烦的调子说：“妈的，那老王八蛋，世界末日也不能忘啊。”
黎绪一边打哈欠一边得啵得啵说她用了哪些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站，我一边听她说一边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挥挥手打她的话，直着眼睛问她：“你还记得林奇亮吗？”
他说得累了，又喝两口水，深吸口气，说：“我想，既然长生不死和灵魂转移都能实现，那么，利ำ用催眠来控制ๆ人的思想意识，对那个团队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代芙蓉也被黎绪严肃得吓人的表情吓了一跳，惶惶然点头：“我在听见寒诀王和随他下葬的九千死士这件事以后，特别调查了这方แ面的资料é，走访过几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他们说在理论上能实现，但现实中还没有过案例，心理学和科学一样有无限可以探究的可能性，现在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九牛一毛都不到，而且还存在着道德和伦理方แ面的巨大约束，很难有多大胆的进展。但有少部分心术不正的人走过一点旁้门左道，就是前几年在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那个ฐ九江道士，他其实是个心理学家，走南闯北，承包各景区内的道观，用药香辅助，把进道观的香客进行催眠，哄他们把全部ຖ的钱都掏出来放进功德箱里，就这么弄了好几年才东窗事发。这是个ฐ别案例，而且催眠的时效并不特别ี久，最长一个大约过了两个月左右也清醒了，对比金诀王几千死士一生一世的效忠，简直是小巫见大巫ใ，不能同日而语。”
刘毅民说着，匆匆忙忙把电å话挂断，听得出那边有一堆事等他处理，没空跟我多聊。
他说：“查没问题，保密也没问题，只要是你的意思，都没问题，我就怕他自作主张乱ກ搞搞出事情来。前天晚上他被劫那ว事，表面上看着好像只是普通抢劫，但我觉得没那么เ简单，指不定是他在哪里查到什么要紧的线索，自己没觉察，倒是把对方แ惹急了，他那个木鱼脑แ袋，不得不替他防着点。”
他说：“没有，放心起见特地多绕了几个圈，确实没有，看样子那些人是真的放弃了。”
然后问他有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的迹象。
从之前我们综合全部九桩案件的卷宗看，成冬林选择杀害目标是随机的、有准备的，只有邢ฦ维娜的情况不符合他的模式，也就是说，邢维娜是在已๐经认定成冬林是杀人凶手的情况下去找他想试探他，结果被成冬林觉察然后冲动之ใ下杀死再弃尸枯井的。
那么，凭她一普通弱女子，是怎么查到成冬林头上去的呢？
我把仙女花的主要特征告诉楼明江，然后说：“有马惊草就就行了，没必要费多余的劲。”
我打开平板电å脑接收图片，确定第一张图上的是马惊草不会错，但保险起见还是跟他核对了一下这种药草的其它特征，茎、叶、花期和生长环境什么的，一一对上以后再看第二种，却错了，图上的不是仙女花，而是爬爬草，一种剧毒无比的东西，见血封喉，跟仙女花是有点像。
他没有笑，在我身边坐下，跟我说：“常队长把我留在乾州给你调用，不管有什么事，不管需要什么，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我朝他笑笑。
但破门之前，代芙蓉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用平常的音量喊了两声杨小燕的名字，耐着性子等十五秒钟็，仍旧没有动静以后，才把位置让出来给小海。小海往锁眼里插进一根铁丝，半点力气不费就把门打开了，代芙蓉拿着手电我端着手枪，很配合地把房间检查了一遍，漫天灰尘在光束里飞舞，看着特别ี陈旧ງ，还有点瘆人。
里面肯定没有人。
再往后翻几页：“这里也是，这种记录一共有四处，但我还没弄明白他记录的到底是什么เ。”
他又往前翻几页：“这里也有，时间不同，数字不同，但内容差ๆ不多，都是在记录什么เ东西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