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金高搓着头皮想了一阵,“不是在本市,大学毕业直接分配在了外地”
“律师?”我征了一下,“好嘛ใ,碰上茬子了……在哪儿干?”
“好家伙,刚出去这么เ一阵就喝成膘子了?”我过去把他拉了进来,“少跟我装艾我光打人”
“扯什么蛋?”胡四这次好象真的喝大了,眼睛都散了光,“谁……谁他妈听你扯淡?”
胡四接连干了三杯啤酒,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酒嗝,感觉很舒服地咂了一下嘴:“你说什么?”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刚ธ才我还上着火,他怕我出去惹麻烦,才不让我走,这也有可能
“我一个ฐ朋友前年在你们那里劳教,是二中ณ队的,叫李俊海ร,不知道郭队有没有印象”
“哪里哪里,”郭队笑了笑,“副的,不管事儿,顶个打杂的使唤”
“我哪知道?”我笑了笑,“说实话,我也就是在卖鱼这个行当还有几个认识的,外面我还真不大接触呢”
“刚才你可能没听明白,”瘦子说,“吴胖子说这个叫长法的是他的老板,不知道真的假的”
常青推开门,把我让出去,对天顺说:“顺子你在这里看着老法,他敢对金哥歪歪,直接‘喷’他”
我转头对金高说:“你陪法哥先聊一会儿,我跟常青说个事儿,”冲常青一使眼色,“出来一下”
“你马上回家,常青一会儿过去找你”
“远哥,你找我?”是天顺的声音,他好象正在打盹
我把自己的意图对金高说了一遍,金高听得直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蒋介石当年就用过这套路子,打**和打小日本的时候从来不用自己的嫡系部队,全他妈杂牌军,什么阎锡山啦,什么李宗仁啦,多了去了……”
金高不解地看着我:“蝴蝶,你今天怎么勤快了?你不会是另有想法吧?”
常青也想说话,我摆了摆手:“我有我的打算,不是为ฦ了钱,是为了人,先回答我的话”
金高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真的想插手这事儿吧?”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跟我谈起这个话题,她好象知道我不喜欢她说这个潜意识里我有些反感她,也不全是因为她关心我的收入,好象还有些别ี的,恍惚理不清楚↓还是那ว样,照ั旧ງ接送我弟弟上下学,风雨无阻有一次我对她说,你还要上班,别这么เ劳累,以后我负责接送我弟弟,我没有时间可以让我的伙计帮忙↓不乐意了,自己家的事情让别ี人帮什么忙?二子已经习惯让我接送了,谁也不许插手我爹也说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เ?好好卖你的鱼,家里有我和刘梅呢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家的人我想,先这么เ着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兴许她是个好老婆呢
快要走到เ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她一直跟着我,一步一扭身子
天顺嘿嘿地笑:“我早ຉ就说过的嘛,这种魏延式的人物……”
我想了想:“暂时先这样吧,他再来纠缠,我让人‘做’了他”
金高说:“牛玉文说的”
我问:“你是怎么เ知道我在孙朝阳那里的?”
冷场了,屋里没有一丝声响,隔壁的划拳声格外的清晰起来**,跟我扯什么蛋?你会白帮我吗?帮我竖起杆子你就没捞到好处?你抢孙朝阳的饭碗,孙朝阳为ฦ什么不敢跟你斗?那是怕惹毛了我,我帮你跟他明着干呢可是……我的心一紧,在监狱的时候他帮我了,那段感情是真的……我直直地瞪着胡四,心里百感交际……往日的一切风一般掠过我的脑际我看见几年前年轻的胡四举ะ着为我写的申诉书,大步向我跑来,兄弟,来吧,哥们儿把全部ຖ的技术都释放出来了,你就等着回家吃你娘做的吧;我看见胡四推着饭车神秘兮兮地冲我眨眼,我走过去,胡四掀开盖馒头的被子,拎出一个ฐ装满排骨的饭盒塞进我的手里;我还看见胡四和林武站在肃杀的寒风里,大声地向我喊,兄弟,快出来呀,哥哥给你接风啦……我甚至看见了胡四点头哈腰地在酒桌上给几个警察敬酒,哥哥们,拜托啦我的心像一块雪糕在阳光下逐渐融化,一点一点地溶进了我的血管,我的眼睛模糊了,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胡四的手
胡四把两只手拿到眼前,一下一下地往外推着:“好,好好,我不骂了,对不起”
“不能这么เ说,”女人可真麻烦,我有点儿不耐烦了,“我把道理都给你讲了,你好好想想”
“别说了,”芳子猛地把脑袋抽了回去,“你还是不喜欢我,怕我给你掉价”
那五嗫嚅道:“春生他们都在这里,让他们先跟你一起去?”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咱们不麻烦,是有人要麻烦了”
“四哥的话可真不少艾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那也是为你好艾”我笑着打断他,“你想想,上次我玩那ว把黑吃黑如果让你也参与了,那不是害你嘛,再说你缺那ว俩钱吗?好了好了,亲兄弟不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啦,我给你赔个ฐ不是还不行吗?改天我找根棍子绑脊梁上,学那ว什么……哎,负荆请罪,还是什么请罪的那伙计叫什么เ来着?”
胡四有个爱唠叨的毛铂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兄弟,你还记得咱俩在劳改队里是怎么活的吗?那时候天都是他妈黑的,人全是他妈狼,有几个像咱哥儿俩这样心贴心以诚相待的?没有,全他妈杂碎!恨不能ม一口把你吃了那时候咱哥儿俩多敞亮?一个人似的,爱谁谁,那些狼没有敢跟咱们叫板的……可是现在呢,唉哥儿俩从什么เ时候开始不那么融洽了呢?好象从你一出来就有了这个ฐ苗头……后来你就开始不信任我了,单独玩黑吃黑,再后来……”
“想到一块去了?当他妈暴匪,玩儿强攻翱”我叹息一声,“那不成膘子了?”
“哈哈哈哈!”小杰放肆地笑了起来,“英雄所见略同艾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对了,会不会是建云在背后捣鬼?我总觉得他跟阎八不怎么เ地道”
“这不过是暂时的,以后他会给咱们吐出来的”
“出了,没出我能ม再进来?想想真不值得……”
“那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艾该出手时就出手嘛ใ”
我摸摸他满是肥肉的肩膀,淡然一笑:“别说什么赔不赔礼的,那时候咱们都还小”
电梯里挤满了人,吴胖子过去拉几个人出来,把我们让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边操作电梯边讪笑道:“蝴蝶真是贵人多忘事艾当年咱们还为一点儿小事好一顿‘叨叨’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前几天我还跟小杰说要去给你赔个ฐ礼ึ呢”
我装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เ?哦,你是来买鱼的吧?”
他怏怏地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兄弟不认识我吧?”
“没意思,他现在一点反抗能ม力都没有,收拾他倒显得我不大度”
“关他屁事?再他妈叨叨,连他一遭儿收拾就是了”
“我跟他早就是敌人了……”
“金兄弟,”胡四拉住了金高,“别冲动,在社会上混,不要树敌太多”
说着话,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胡四盯着我看了一阵,慢慢站起来,围着桌子来回踱步:“我知道你的魄力,我也知道你办事的分寸,可你想过没有,你总归是将近三年没在社会上混了……这样吧,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我派人好好打听打听这个黄胡子的底细,然后让林武把他的兄弟都拉来,咱们再一起合计合计,你这边的兄弟也找几个ฐ,最好找几个管用的,嘴巴又结实的,刚ธ才你带来的那三个ฐ人,除了金高,我看那两个都不行,眼珠子直打晃,没开始先想‘尿’……呵呵,别撇嘴艾你四哥的眼力不会比你差到哪去的然后呢?我抓紧ู时间跟我那些‘关系户’联络联络感情,万一这事闹大了,咱们好有个ฐ退路再就是,这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人家黄胡子能熬到这一步,肯定也不是‘一个眼的逛鱼’,别还没等咱们开始行动,人家先把咱们给干了”
我们没有坐车,就这样溜达在懒洋洋的夕阳里我弟弟长高了,跟我走在一起差ๆ不多到เ我的肩膀了,我搂着他的脖子,不时往他的脸上吹一口带酒味的气,吹一下他就躲一下,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我爹看着我俩,会冷不丁地笑两声到เ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爹说的没错,除了我家还住在那幢带院子的平房里以外,旁边全是楼房,要是让我自己回家,还真不一定找到家门呢我扳着我弟弟的肩膀等我爹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一个人从黑影里转出来,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蝴蝶”
那ว天傍晚的夕阳很好,我跟我爹和我弟弟走在街道上,人整个都被涂成了金色
我转身往门口走去,那里有一片灿烂的阳光,阳光下一朵小花正在绽放,光彩夺目
李俊海站在我的旁边,他好象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兄弟,这就不错了,我还八年呢”
胖警察讪笑着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绕着我多转了几圈,转得我虚汗淋漓
“就这些”我又重复了一遍
李俊海的爸爸在郊区的一个医院里当大夫,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当我和李俊海ร去他们家玩儿,老爷子都要高兴地颠出去割肉、买菜招待我我不太喜欢喝酒,老爷子让我只喝一杯,就给我泡一壶浓茶,然后他就跟他儿子碰杯,往往是一顿饭没吃完,老爷子就醉了,红着脸咦咿呀呀地唱柳腔:“西北风吹得我浑身痒痒,回家烫上二两酒,白菜心海ร蛰皮,加蒜一拌……”那年夏天,老爷子病倒了,躺在他上班的医院里李俊海在厂里对我说:“我爹想见见你”
我爹一直把李俊和到了车站,车开走了,我爹用袖口擦着镜片,冲着远去的车大声喊:“告诉大远,他弟弟挺好的!”
那两个ฐ保镖把手插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武,林武扫他们一眼,转身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