哂似乎觉得猴子抢了他的风头，像推土机似的把大家往屋里推：“都滚回去，都滚回去，他妈的你们这些杂碎，就喜欢看热闹，要不鲁迅先生就说这是国民的劣根性呢，”猴子不想走，从哂的胳ฑ膊缝里钻了回来，哂抬脚踹了他一个趔趄，“叫你滚蛋你不滚，想挨揍是不？”我拉了拉哂：“让他呆会儿，我认识他”我刚ธ刚才把猴子认出来，他是我上次劳改的时候认识的，应该算是胡四的朋友，好象叫什么展业，经常跟胡四两个人在胡四的值班室里打扑克猴子听说我让他呆一会儿，兴奋得脸都黄了，像个真猴子似的吊在我的胳膊上撒娇็：“蝴蝶哥，可想死我了，我得有五六年没见着你了吧？听说你在外面更猛了，连孙朝阳都砸趴下了……”我不想让他随便乱说，这里说不定有不少“点眼药的”，说多了容易出问题，拉他一把道：“别ี听他们胡咧咧，我就是一个卖鱼的，哈哈，你怎么又进来了？”
猴子以为我认出了他，一蹦三尺高：“哈哈哈，蝴蝶哥好记性艾我就说嘛ใ，一起坐过牢的能不认识嘛”
好歹把烟点着了，大家都围了过来，我实在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抽，干脆ะ给了周健
小蚂蚱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根笤帚苗，缠上棉花，脱下自己的鞋就在地板上忙了起来
“好，我最喜欢当官了，”小蚂蚱欢天喜地地坐了回来，“全体审判员起立……不用起了，现在我们改革审判程序，不用那么客气，直接把这个ฐ杂种判了死刑拉倒！王千里，听候判ศ决啦，我宣布，罪犯王千里……操他娘，你犯什么เ罪进来的？哦，销赃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千八百八十条之ใ规定，判ศ处你死刑，你上诉不上诉？”
“小蚂蚱，”张洪武指了指多嘴的小孩，“交给你个任务，现在你就是审判长了，开始审判王千里”
又是一个陷阱！我几乎失去了理智，大声嚷道：“是谁？你让他来，我敢跟他当面对质！”
胖警察笑了：“你不要狡辩，你指派的人已๐经到เ案了，他已经承认是你指派的了”
段所丢给我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但愿你能没事儿，我很同情你……唉，刚ธ才你爸爸来过”
我真的不愿意跟他谈论这些，干脆ะ垂下头不说话了
李俊海ร刚要说话，我就听见有人喊：“是蝴蝶的朋友李俊海大哥吗？”
我说，你就站在门口，也许他们已๐经在旁边等你了
我离开了窗口，在金高的面前来回踱步：“我在想，为ฦ什么我就不能稍微安稳一些呢？”
“没什么เ意思你是什么意思？”金高还是纳闷
我说，你最好劝劝五子，让他别喝酒了，喝多了还怎么办事儿？
我又把刚才对五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涛哥说，没问题，我再嘱咐嘱咐五子，我就不出面了
李俊海一口吞了两个ฐ包子，拳头在桌子上砸得嘭嘭响，噎得眼睛都直了，好歹把包子咽下去，喝口水往下冲了冲，大声喊：“这就对啦！快刀斩ล乱麻，什么事情不能ม光坐着等，该处理的一次性把它处理了！快吃吧，吃完了咱俩去那几个ฐ村子转转，督促督促那帮孙子，让他们像机器那样给我转起来！”我咽了一口包子，彻底咽不下去，干脆吐了，抓起录音机拉了李俊海ร一把：“这就走，我根本在家里呆不赚越坐越他妈神经，走，到第一线去”李俊亥了两个ฐ包子，跟着我就走：“这才像以前的蝴蝶呢，这几天我发现你都懵了，一点儿魄力都没有了，开路！”
那个叫建设的东北人我又不认识，阻止他去找关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找机会给关凯打个电话，让他躲避一下了，可是关凯能相信我吗？再说我这样干有什么意义呢？我成什么เ人了？在弟兄们面前搅混水？一连串ธ的问号彻底把我打晕了……不管了不管了，爱怎么着就怎么เ着吧，大不了我再分出点儿精神来跟关凯斗，跟警察捉迷藏吧我用力闭了一会儿眼睛，猛地甩了一下脑แ袋：“俊海，就这样吧，豁出去了，别的先不管，全力以赴找我弟弟！”
我对刘三的印象还不坏，当初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跟芳子一起在他家住了很长时间，他的脾气有些像那五，嘴挺碎，可是我没有发现他还有什么别ี的毛铂干脆ะ给五子添点儿麻烦吧，我点了点头：“行，那就去三个”
李俊弘了想，坐回了坐位：“我保留แ意见，我还是那ว句话，办孙朝阳必须尽快，因为他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我害怕等他爆炸的时候咱们连个躲藏的机会都没有……暂时听你的还有，我想让刘ถ三也跟着他们去，你得理解我，刘三把黄胡子他弟弟砍了，现在没有地方躲，到处乱出溜，我不能不管他，你说呢？”
春明说，早不去了，让银行给开除了，现在跟着远哥胡乱混碗饭吃林武凄然一笑，唉，想小杰了
林武看了春明一眼：“你是小杰他表弟吧？你不是在银行上班吗？”
我让他先别ี挂电话，一字一顿地说：“二哥，算我求你，大人的事情不要告诉小孩”
电话那ว头传来我弟弟的声音：“黄叔叔，我哥哥不来了吗？”黄胡子哈哈大笑：“你哥哥出差了，他嘱咐我让你好好跟叔叔玩儿几天，玩儿够了给他打电话，他亲自来接你”换了一种漠然的口气对我说，“杨远，好好跟我学吧，对待小孩儿不能下你那ว样的黑手……妈的，想起来我就生气，好了，挂电话吧，我不愿意跟你这种混蛋继续说话了”
“那ว你也别出来艾我爹怎么เ办？”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吓傻了，对我一说情况就跑了，我估计不是怕你责怪他，他是找二子去了”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我皱了皱眉头：“哪个ฐ局的？”
花子摇了摇头：“‘轧伙’孙哥他小舅子的那伙计是个局长，本事很大”
“远哥，我还是那句话，不出事儿便罢，出了事儿你顶着”
“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让春明给你打电话，他会告诉你跟谁接头的，走吧”
段丰ถ好象不知道小杰在这里干过，眉飞色舞地说：“小杰那ว可是一条好汉，以前我就听说过他……”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膘子，他怎么เ一点儿不注意口风？轻描淡写地说：“也不算什么朋友，以前认识”
金高好象没睡，说话很精神：“没事儿，老爷子睡觉了，二子在看电视，我把花子他们也叫过来了”
那ว就打吧，我拨通了金高的大哥大：“大金，小点儿声说话……家里怎么เ样了？”
“这是两吗事儿，”我说，“孙朝阳找凯子跟他要人与他招兵买马不搭边儿，老疤又不是他的人，无非就是得罪了老疤，这样反倒拉拢了你，他何乐而不为呢？”涛哥急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你考虑问题也太简单了吧？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咳！你怎么เ这样？你想想，孙朝阳跟关凯要人，不管他采用什么口气，他总归是要提他想要的是谁吧？关凯既然敢于把老疤藏在他那里，就证明他跟老疤不是一般的关系，他会乖乖地把人交出来？不交那就等于跟孙朝阳翻脸了，翻脸以后，老疤、关凯就都成了孙朝阳的对立面，孙朝阳傻吗？他会这么办？这事儿要是放在一年前，我敢保证孙朝阳连个屁都不放就把人给我抓来了，可是现在他能ม吗？你……操，你个ฐ大膘子，玩儿我？”
涛哥操了一声：“我那ว么没有脑子？孙朝阳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我找他，他舍得给我办事儿吗？”
“就这些？”我把酒一口干了，瞪着涛哥说，“我可是急眼了艾情报少了我赖着你”
“我都跟他说了，不就是孙朝阳来济南拉人想跟蝴蝶玩儿野的吗？都说了”五子说
喝了几杯酒，五子就出去了天顺推推我问：“老大，你真的要在济南‘办’孙朝阳翱”
“好了，我不管你想怎么‘办’他，别牵扯着我就行，我怕了”五子无奈地笑了一声
“呦！”五子没等我下车先咋呼了一声，“妈呀，又瘦啦！怎么เ跟个打鱼的似的？”
不知什么缘故，我竟然想让司机停车，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我拍拍司机的肩膀，让他靠边一点儿，我说我要下车【机说，差十米远就到เ了，下什么车？我抬头一看，可不，五子穿一件火红的西服站在他歌厅的门口正往这边打量呢我说，就在这里停吧，我看见我的伙计了〉话间，车就到เ了五子的身边，五子一步跨了过来
胡四让站在吧台后面的村姑把钱收起来，扑拉着满头雨水讪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呀，我又没逼你”
我帮他抬进最后一张桌子，哗啦把钱给他摊在吧台上：“四哥，数数吧，三万”
“必须ี报案，”我打定了主ว意，因为警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警察早晚是会来找我的，不报案等于对警察承认了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是这里面什么เ也没有，我不想在这个ฐ问题上乱了阵营我掏出大哥大拨通了大昌办公室的电话，“大昌，咱们的十万块钱被人抢了，你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我不凑巧出差了，这事儿你来办理，前因后果是这样的，那五去银行取大家的工资，刚出银行就被一辆摩托车上的人给抢了，人也伤了，一会儿我让那五也去派出所，详细情况让那五跟他们说，记住了吗？如果警察问你别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等杨远出差回来，让他们去找杨远”
“那就报吧，”李俊旱，“反正我的意思是没有这个必要，你又不是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他们除了混吃混喝还能办点儿什么เ？要是他们那么厉害，你当年……操，我这是说了些什么？反正你看着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保留意见”
我笑了：“老段你别ี他妈跟我来这套江湖油子，教诲什么？担心工钱是不？跟那ว五说，那ว五管这事儿”
段丰见我有事儿，弯腰拉起了车子：“远哥你忙吧，我先干一阵活儿，有时间再去聆听你的教诲”
这全都是废话，我打断他道：“谁人背后不说人？小孩子背后瞎叨叨，别往心里去”
“好了，咱们还是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他说不扯了，还是离不开这个话题，“这个ฐ叫孔龙的很没有礼貌，前几天我请我的那ว帮兄弟吃饭，他半道儿去了我不认识他，就问我一个叫‘松井’的兄弟，这是谁？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先让他出去孔龙直接摔门走了，走到门口竟然骂了一句杂碎你知道的，好象我有个外号叫李杂碎，呵……操，这他妈谁给我起的呀，我他妈哪里杂碎了？我想把他拖回来问问他，松井说，海ร哥你快别惹他了，他现在是蝴蝶的红人，你打了他，蝴蝶会不高兴的，最好别跟把兄弟闹矛盾，我就没去拽他，掉那个底子啊……蝴蝶，在这个问题上我做得可以了吧？维持咱兄弟俩的面子啊后来我听说，他经常去找松井他们玩儿，甚至说我‘嘎’（吝啬），从来不给弟兄们发奖金，说你大手，跟着你干名利双收……我操，我哪里‘嘎’了？上个月我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ฐ红包呢……”
“你少他妈远哥远哥的你那张老脸！不用说蝴蝶了，就连林武都比你年轻多了你妈了个逼的，你多大了？在这里装什么小孩？”金高用酒杯敲了敲桌子，“还他妈‘二当家’呢，到了土匪窝了？林武，让他先出去？”
“远哥，虾米是我们的‘二当家’呀，”段丰ถ殷勤地提醒我，“我们这帮人，除了长就是他了”
“我还认识你妈呢”我猛地拽了他一个趔趄，吴胖子像个肉球似的滚到เ了前面
“远哥，你挺紧张嘛ใ，难道你也认识她？”
吴胖子老远就冲我伸出了手：“远哥，你怎么亲自来了？金哥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用你亲自跑一趟？”
段丰还想上来拉我，我转身走了，后面响了啪的一声，估计是林武煽了他一巴๒掌
大家挨着号打水，大彪就急匆匆地冲下了楼哂拉了我一把：“这小子一定是去了队部，心理不平衡了，不信你过来看”我跟着哂走到了西面的窗户旁边，不大一会儿，大彪就冲出了楼道，径直往队部跑去，哂摊了摊手，“看见了吧？这小子绝对小人，前一阵就跟我闹别扭，没事儿找事儿，一天到晚摔摔打打的，后来孙队告诉我，这小子经常去狄队那里点我的眼药，说我不负责任，拉帮结伙什么เ的……操，蝴蝶，摊上这么个伙计你也不好干啊”
我拍了拍哂的肩膀：“没问题，我有办法修理他，放心吧，我不会让一个外地‘臭迷汉’给降住的”
哂好象很激动，嗓子有些颤抖：“那ว就看你的了，动文的动武的我都帮你”
还没想好怎么เ收拾他呢，你怎么帮？我微微一笑：“等着吧，到时候我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