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写着写着，写开我自己了。真想喝瓶。其实天热的时候喝扎啤最过瘾。但考虑到保质期，让万户喝上鲜啤已经不错了。
麻子长官让哨兵去食堂看看，问问军厨还有什么饭，然后对万户说，平时早ຉ晨爱吃点儿吗？来来坐下。看来这位长官挺爱和万户唠嗑。万户坐在凸起的树根上，说，有果子浆吗？好长时间没吃了。麻子说，小子够实在，不过食堂这会儿可能没浆了，果子肯定有，要不给你来套煎饼果子得了。万户赶忙说，行啊，什么都行。长官认真的问，你真干过木匠？做过椅子？万户说，组合家具都会。此刻๑周围时不时传来，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的口令声。万户问，咱们跟谁打？麻子长官说，瓦刺，听说过吗？这帮小子竟敢欺负咱。万户说，太好了，家里太寂寞了，就是来拿瓦刺解闷的。麻子说，有种。你今天也是来巧了，晚上就打仗，中午管啤酒。万户一听还有啤酒，就试探着说，要是鲜ຒ啤就好了。麻子一副本事通天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就是鲜ຒ啤，你爱喝哪种？万户不好意思的说，沧州篮梦。你小子真有福，正是沧州送来的。还是冰镇的哪。你是不知道，这战事一紧，别ี的地方都不敢给送了，只有沧州的敢来。那里是武术之乡。
说走就走，万户很快就出了庄。不过，还有一部分留在村里乱转。只是当万户越走越远，那一部分怕赶不上的时候，才追上来，与万户会师。会师后的万户，却像丢â下一个大包袱似的，更加轻松有力的向前走去。将万家庄踏踏实实的甩在记忆里。
万户被围的晚上，我没能去万家庄，虽然我是个ฐ夜游神，虽然我有我的追求，虽然我还有一张黄的通行证。因为面对世俗，有的时候不得不周旋。即便如此，我还是落了一身污点。也就是说，我周旋的还不够。没有将我的污点和别人的“贪点”做个比较，使自己的污点变成亮点。所以人们不可能将我的污点，说成是文化意义上的为ฦ了理想而奋斗，是舍得时，舍后的痕迹。当然了，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特别是面对老婆这面世俗的镜子时。前面说过，这段时间是个特殊阶段，我们在等消息，等我们希望中的答复。如果这时离开，就是世俗意义上的叛徒了，再熊也不能背上叛徒的骂名吧。还好消息终于下来了，还是三个ฐ人看大门，还是工ื资最少，还是不解决年休假问题；不过加班的问题倒是解决了。最后我们只好妥协，不再提及此事。在一片颓๙丧的氛围中ณ，我却大谈动画片，讲开了猫和老鼠的故事。当然我并没有挑明吉尼斯ั的制作和我们遇到的事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是我故意留给他们自己去想——看来我的毛病还真不少，这种时候又装文化人啦？——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如何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保持一种轻松幽默的姿态。我还讲了当猫和老鼠一同碰上灾患的时候，只有联手合作，才能共存共赢。实际上老鼠是斗不过猫，但故事说的却说，个头大的并不一定就有优势，个ฐ头小的也不一定就吃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塞翁失马安之祸福。所以，虽然这次我们也算争得了一点人权，但还是心有余悸的，并没有乘胜追击；还没有傻到，真的以为ฦ小老鼠才是真正的主ว人公的地步。
窃客说，行，有点意思，继续写。——由于竹林一节没人见到，所以说法更多，多数的说法都是幽默轻松怪诞式的——现在也兴这个，叫无厘头古装戏。在这种剧里女演员的演技要高，要敢于丑化自己，演傻丫ฑ头。演千朵的是个ฐ新演员，她咯咯的笑了两声后，就没情绪了。不尴不尬的吐吐舌头，半转身，单手掩面，躲出了镜头。凉场了，下面无法拍了——原来真的是在拍戏。导演只好叫停，然后向这位女一号解释说：这一段是表现千朵面对危险时的轻松心态，一定要把那种活泼劲演出来。女演员却说，我觉得有点像疯丫头。错，导演生气的说，这可是场重戏，不但要演出天真的劲头，还要有些泼辣；但又不能ม老土，为下面的爱情戏做好铺垫；还要表现的大大方方，不小气，她可是大家的小姐？对啦，最好再有点女侠的味道；尤其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即要有现代女性的风范，又不失传统女性的韵味。女演员苦着脸皱着眉低声说，昨天晚上——您单独给我讲戏的时候，可没说这么难？我没有当过导演，但我听说过男导演单独给女演员讲戏是怎么回事。所以人们都称这样的导演叫“瞎编”“胡导”。窃客突然说，嘿嘿，说谁哪？你不想活了你——
“窃客”说，接着写。万户蹲在一边，等着姑娘缓过神来。此时林子里非常凉爽，但万户并不觉得凉爽。周围的竹子就像假的一样，所有竹子全都一样高一样粗，叶子一样大一样绿，风经过时一样的摇摆。他想当时进来的时候，为ฦ什么没有注意这些？姑娘安静的躺在那里显得很坦然；和自己狼狈的样子反差很大，腿上当啷着两块破布片。这一切使他产生了怀疑，难道是她提前布好的阵吗？她应该有这种本领——难道是她拽着我进来的吗？万户似乎看到这样一个情景：是千朵牵着他的手，跑向竹林的。一路上，千朵的嘴还不闲着，边咯咯笑边说，快跟我来——向这里拐，耍耍追我们的那帮傻子——你跑快点，咯咯。她突然从前面停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万户，还将挡着眼的一缕柔向后抿了抿，说，你是四条腿呀？四条腿还那ว么慢，你真笨，咯咯。万户只好停下了，有些自卑的倒换着腿，想把一条腿藏在另一条腿后面，谦虚的对千朵说，你练过长跑吧？你是马家军吧？是不是身上画个蝴蝶就能跑的快？你有飞的感觉吗？千朵说，别贫了，幽默的不是时候，快走吧，咯咯——咯咯。
万户的突然到เ来，打乱了木匠市的平衡，对刚刚建立起来的新的经济秩序，简直就是一个冲击。万户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用“轮值”的办法打客户，早就不分座次了，第一个ฐ你的，第二个他的，顾ุ客绝对没有挑拣的权力。即使碰上再糟糕的木匠，也活该倒霉；然而那些糟糕的木匠，并不必担心自己้的手艺，只要有胆量就行了。下料é的时候把富余量多打一些，做一个桌子要两个桌子的料。还有就是，比如做棺材，一不留แ神做坏了，最后做成个ฐ盒子也行，告诉人家用来放随葬品。客户又不敢嚷嚷，怕被邻居听了笑话，舍不得东西随葬。当然也有将小东西做大了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客户沾光。比如做凳子，给你做成了板凳，他们就按两个ฐ凳子收钱；当然也有做大了不能成倍加钱的，就按工时算，多收一点儿钱。比如锅盖，大了一圈？但你千万不要高兴沾了便宜，一次饭下来就烤黄了，两ä次就糊了，三次就着了，按一天三顿饭说，绝对过不了一天半，还得花钱重做。你还不能找他们评理，帮腔的多了，唾沫能淹死你，人家说，你少根筋，死心眼，换大锅——。最可气的是，棺材做大了，他们同样多要钱，还说给你省了钱，再死了人就不用做了，一块埋。所谓欺行霸市说的就是这帮家伙。总之万户不在的那段时间，是那ว些糟糕木匠们大显身手的快乐时光。
不知不觉我写了那么多关于河和鱼的话，好像扯远了。究其原因——肯定有原因——据说：鱼是人类的祖先，人是鱼变的。那ว么根据这种说法，善待鱼就等于善待我们自己。加之ใ如今提倡保护环境，运河又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河，保护它是我辈的责任，所以，以上这些字，不算无稽之谈。还有我要在水里游着去万家庄，如果我高兴，如果有时间，如果有年休假的话，还可以游到隋朝，当然希望它越干净越好。综上所述，为了鱼，为了水不受污染，集便远离了河。最后挪不动了，最后被村庄城市包围。也就是说，万千集早晚要变成尘土飞扬的清明上河集。清明上河集早ຉ晚要变成商场市，同时还有早市夜市。你突然大喊一声，错了，清明上河图是宋朝的集，要早的多。我却说没错，真正的艺术都是有前瞻性的，清明上河集反映的正是巨变之时的集。
得知软蛋的禀报后，万胜不干了，来找万户赔赏损失。万户愧疚的问，胜兄我怎么เ赔？胜兄说从昨天算起——。胜嫂却说，不行得从前天算。胜兄说对，直到不下软蛋了为止。一共十只鸡，除去歇窝的，一天赔七个蛋得了。胜嫂又说，不行，我手让鸡啄破了，不能干活了，再加一个，八个鸡蛋。胜兄说对，这可是少算，看在邻๑居面上。万户想说，十只鸡里有四只公鸡？但只是一想，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万蛋蛋拣的鸡毛，多数都是趁万胜家没人，从人家鸡身上拔的，幸亏他们并未现。其实没被现的原因在于，蛋蛋拔鸡毛的时候，并不像白云薅羊毛，专拣一只薅，没有薅成葛优的样子，所以就不易被现。
房上的万户正要往下跳，但还是愣了一下，他想到เ：鸡也有翅膀为什么飞不起来？是不是在院子里待的时间太长了，退化了？我要是去山里住上一段时间，是不是也能进化。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因为这个ฐ时候不容许他多想——飞行的姿势已๐经做了出来。随后，他便一头从房上栽了下来。到后来，他义无反顾的去寻找部队的时候，重又想起今天的想法，认为当时就走就对了，白白的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其实，我是想通过这件事说一说，干扰与进化的关系什么的，但好像并没有说明白——好在这也不是小说的主ว要任务。说到小说的任务，到现在我依然不懂ฦ？写上一篇的时候，我并没有受到เ社会上赚钱风的干扰，可别人看后，依然当软蛋处理。
作家，写小说的，写这些年了——这不，为ฦ了理想看大门去了。
总之，我和万户一样，已经体会到了野丝瓜的妙处，我现在的确很像一个躲起来的丝瓜，害怕被人看到เ。我唯一的自慰就是那件唬人的铠甲â，但又特怕被剥下来：
老婆对我的法制教育是，只要我不耽误干活，也就是说，只要能分清主次——在我坐下来写之前，先看看家里有活吗：地是不是干净，玻璃是不是亮，便池是不是该刷了，有没有该洗的衣服，煤气还够做一顿饭的吗，那ว三盆吊兰花是不是该浇水了等等。还有，写不写也不能在屋里抽烟，否则我就违背了“公共秩序”，就要受到处罚。当然，处罚并不是往我脸上抹麻酱，她舍不得麻酱。而是在金钱不受损失的情况下，断我的后路，罚我的烟钱。其实她的这种态度我能理解，原因有二，其一因为，我曾保证过，三年就成功了，再过三年就有钱了，如果再过三年，钱就花不完了。你不爱干净吗？咱一间屋里买一个吸尘器。可过了好几个三年又三年，我连一个墩布都没赚来。其二抽烟费钱，问题是一写我就想抽烟，很容易造成为了抽烟才写的误会。所以关于烟，她是有硬指标死规定的，硬指标是，一个月不能ม过两条；死规定是一盒不能过两块钱。还补充说，越便宜越好。当时我就说，你的硬指标和死规定是用词不当，应该叫，只有上限没有下限。这样的规定不健全，是法制的误区。她却说，打住，说什么也不上你的当。就这么定了，违者严惩。
我们都知道，女人要是拧起来，任何男人也没法。反正这些年我没有一件事能拧过老婆。她说对孩子不能一味的实行素质教育，防止得寸进尺。我刚要表我的看法，她就对我说，对你得实行法制教育。万户只好把门打开，每人又送了一个完事。但当他找那包麻酱的时候，麻酱却从四面八方抹到了他的脸上。这个时候我很想成为万户，并不是喜欢那些窗洞上的香指和靓眼，而是想尝一尝万家庄的麻酱。在我的想象中，它不但香，而且甜，还有一种熟ງ葡萄的颜色，肯定大有嚼头。更重要的是，被姑娘们强抹到嘴里的那些，有的是掉到เ地上又拣起来的，混着泥土的味道；所以，还能够品出一种涩涩的乡愁来。
他这是想干吗？糟踏人！简直就是二虎，败家子。
就是真有蝴蝶，有这样的爷们吗？拿自己้当丫头骗子——
我就爱蹲厕所，我觉得蹲下来的确有调节情绪的作用，当然这种调节还需要和排泄配合。知道了我们的工资最低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又找不到泄的目标。从警卫室的窗户看出去，领ๆ导们的小车出出进进，这几天的晚上车回来的更晚。我接老李的班，他说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刚睡着回来一辆，刚睡着回来一辆，一辆比一辆酒味大。说完他就走了。我觉得肚子不好受，赶快跑进厕所，可蹲下后，又排不出什么来。几个ฐ苍蝇围着我转。这时大门有动静，我只好出来。过了一会儿，肚子还是涨，我又跑进厕所，蹲下后我把耳朵一捂，什么也不听了。难道看大门的就不能解手了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时间不短。也不知我想了些什么，反正是把工资的事忘了。觉得肚子开始放松，突然放了个ฐ相当有分量的屁，浑身立刻清爽下来。正这时，门又响了——。说实在的，其实还是在家里舒服，不是蹲而是坐，又没苍蝇。将排风扇一开，点上颗烟；眼一闭，一会儿就能有灵感。当然，最好老婆不在，如果在，就和单位上一样不得消停了。
厕所里，万户平静下来。四周的环境也跟着静下来，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开始瞻望，开始在心里勾画蓝图——看到的路和心中的路融在了一起——季节在变化，斗转星移——好像自己拥有了一种遨游四季的能力似的。他慢慢的睁开眼，想证实一下，顿觉眼前亮了很多。从木桩的缝隙里看出去，四下里是个银白世界——多时下的雪居然不知道？看来他蹲的时间可够长了。厕所建在库房后面的山坡上，平时由于树叶的遮挡几乎看不到那条上山的小路，此时一眼望过去，小路尽显眼前。原本凹凸不平的山道被白雪均匀的覆盖，很像一个大滑梯。万户突然产生了一个ฐ欲望，他要去坐滑梯。坐滑梯可不只是为了好玩，而是想顺便蹭一蹭屁股上的黑色。于是他喊，纸——纸——蛋蛋纸——。可喊了半天不见万蛋蛋，才想起这里是部队。
也就是说，蹲厕所，已经成了万户消เ解寂寞，寻找灵感的好办法，每次从木桩的缝隙里望出去，都能ม产生一些新想法。这天又是个雪天，那条山路的坡度再次引起了万户的兴趣，突然隐约看见，山坡下面枯干的树丛里有人在探头探脑，万户觉得那ว人陌生，心里一怔，赶快排泄完毕。等他系好裤，来到外面，可那人已๐经不见了。万户又开始了工作，他做了一个相仿梯子模样的东西，和梯子不一样的是，每条横担都能转动，还用竹片做了一条长长的履带，套在横担上。万户将这个ฐ东西放到半山坡上，四角用石头垫起来，为的是让下面的履带悬空。他还上去试了试，险些跌到，因为ฦ履带转的非常灵活。这个东西，用现在的话，就是跑步机。人们还以为万户真的在造滑梯哪，看了看都觉没什么出奇的，就都回帐了。有人还说，小孩玩意，不如打牌。但万户现在已๐经深沉多了，笑而不应。
傍晚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那台跑步机便被埋了起来。早起第一个上厕所的，在山坡上的笑声吵醒了大家。人们都跑出去看他，以为他中风了。可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半山坡说不出话。人们向那ว里一看，也都笑了起来，有人还说：我们库长撒癔症啦。原来跑步机上有一个人正在拼命的跑着，连裤ไ子都跑掉了，如果不是时不时提提裤衩的话，也早掉了。此人满脸通红浑身冒热气，在一片白色的背景里，他简直就是一团火。跑步机上的家伙，实在坚持不住了，随着裤ไ衩的脱落，裤衩的主人也被绊倒，跌滚在旁边的雪地上，那片雪立刻化成了开水。这时前山站岗的哨兵也被惊动，跑过来问万户说：库长生了什么เ事。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原来他们的库长就在人群之ใ中ณ。同时人们也看清了趴在雪里的人屁股并不黑。万户说：还不赶快将敌探拿下。笑得最凶的那位，急忙下去擒拿，可刚一伸手，马上又缩了回来，说：操太烫。
原来我觉得，白天是用来看的，而黑夜是用来思考的，可现在我认为看已经不重要了。于是慢慢的我又添了一个本领，只要蹲到厕所里，不分单位和家，都能ม遨游四季。或者说，如今和万户的沟通，连“地下渠道”都有了。虽然这个地下渠道是从厕所里现的，未免有些龌龊，但它也是全部通道的一部ຖ分，有它视角才全面；没它倒是残缺。看来只要想沟通，无论和什么沟通，会有任何渠道。通过地下渠道我来到鬼谷山——巧擒敌探一事，就有我的参与——我乔装成个ฐ砍柴的，邋遢的樵夫，走在大山里。这种扮相并非为了真实，从这个ฐ通道过来应该蓬头垢面。正走着，碰上一个比我还邋遢的樵夫，他使我自信起来。那家伙主ว动向我走来，向我问路。原本我是想向他打听事的。结果从他那陌生的口音里，我一下子知道了他是瓦刺。于是我就告诉他后山有条小路，可直通兵器库。可瓦刺犹豫着说，那个山头上好像有间小屋，应该是山民的住处，不像兵营什么的。我就生气的说，你们才住厕所哪，真傻逼。他当然不知道我在骂他，还以为我是对他的不信任表示出的反感。结果他就上了跑步机，上去就下不来了。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由于是在半山腰上，如果不顾死活的跳下去，就会沿山坡一路下滚，直到เ脑袋撞到เ石头才能ม停下来。所以他认为，在这上面跑虽然累点，但可以保命——我在厕所里脑子的确好使，或者可以叫做排泄灵感。总之这样想完了以后，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厕所简直就是我的艺术中心，它有别处不可替代的作用。我还想过这么一件事，提前退休。单位上已๐经有人退了。那些退了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外面还有赚钱的道；一是怕最后这几年被气死，为了多活几年。这两种情况都不适合我，先外面没有赚钱的道；其次我深信，不退也不至于被活活气死。后来还是从厕所里想通了，就不退，就这样赖着，腻歪着，没准还能气死别人哪。并且想出了一个蓝图：当然不是去鬼谷打瓦刺，而是去参加打贪官的队伍——厕所灵感就是这么เ好玩儿。我突然想到，贪官们都趁跑步机，不管是怎么贪来的吧？反正不用我再造了。就从这上面下手——我巧妙的将他们家的跑步机挪到广场前面的土山上去，让他们集体跑掉裤ไ子，看他们出丑。正这么เ得意着，有苍蝇骚扰我，我就用手驱赶它们；可它们却绕到เ后面，骚扰我的屁股。忽然觉得，苍蝇是他们变的，那ว嗡嗡声是在抗议——抗议我不人性不人权。这一下可把我气坏了，我真的跑到เ土山上，试了试那坡度，现的确不陡——要不他们还有闲劲抗议吗。我要找一处更陡的坡。路对面正在盖楼，什么เ样的，多高，还看不出来。被高高的防护网围着，只能看到两个ฐ大吊车上面的红旗。这却勾起了我的想象：正在盖的是一栋下宽上尖的建筑，就和金字塔似的，斜ฒ坡上装满了跑步机。不但累的他们当众掉裤，还要把所有的闲屁都累出来，看你还敢瞎嗡嗡吧？可当我走出厕所，一切全变了，环境中没有我想象里的一丝痕迹。看来通过地下渠道看到的东西，离现实会远一些。
绿色长廊上的一棵丝瓜秧，爬到เ了警卫室的房顶上，好像是对我的一种提示。从处处失败这个角度看，我更像瓦刺。从单位上我是瓦刺，每战必败；从家里我是瓦刺，因为老婆每战比胜。仔细想来，单位上的失败，是实力悬殊造成的，倒无可厚非；而在家里是一对一，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也有不错的朋友笑谈时，说是我的基础没打好，还说，俗话说“孩子管满怀，媳妇管刚来”，开头没管过来，现在再管已经完了。不过你现在也不错，这不挺好吗？不管你，让你在外边胡来就行了。想到这里又让我想到万户，当上班长后，立刻就操练士兵，原来是管刚来。现在想来，当初ม老婆用的就是万户的法，上来就给我三把火：第一是只能爱她一个ฐ；第二是不能在外面胡来；第三是一切都得听她的。我之所以现在依然记得，是因为，她问我能否做到เ的时候，我正急于要将生米做成熟饭，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所以每当爆战斗时，她便理直气壮的质问，为什么答应了一切听我的，现在又不听了？我就说好像没答应吧？好像当时的情况很模糊——。她却说放屁，生米怎么做成熟ງ饭的？难道也模糊吗。我就说，生米如果不赶快做成熟ງ饭就会坏，就会变质，霉生虫子。然后她就恶狠狠的说，当时写下来就好了。不过她总是有弥补的办法，如果我不认输的话，即使是熟米还可以做生——。由此我又联想到老鼠爱大米这歌，如果是一爱情歌曲的话，不知其中的米，是熟米还是生米。问题是，一到了晚上，我就没了记性，就用手去爱抚她的大腿。前面说过，我经常会被从床上踹下来，现在总算找到了原因，原来问题全出在“做饭”和“吃饭”上。
从单位上我更像瓦刺，头头们想整你法子有的是，不服就给你看规定，比老婆的规定还要多。好多失败都几乎ๆ是不明不白的——这里可不是什么记性，什么เ做饭的事了，而是防不胜防。比如万户做了一个非常好看的蝴蝶风筝，借风放到瓦刺营中，瓦刺们上去争抢。那个蝴蝶风筝的确漂亮，落到地上后，翅膀还栩栩如生的煽动着，但就在瓦刺们围成一团的时候，却突然爆炸了。向这样的失败，瓦刺๐就不明白。我和瓦刺一样，认为一件事很好，比如领导改年薪制ๆ了，工资翻了原来的好多倍。认为工人们也会跟着沾光，怎么也得翻个一倍，半倍的吧，结果一分钱都没长；或者会间的一席话很漂亮，就按着去办，结果却吃了亏。还得自认倒霉，不敢声张，不能去问领导，为ฦ什么某某事不公开？问了将会倒更大的霉。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僵持。瓦刺๐也一样，人生地不熟ງ，在山里乱转，总想寻找战机，不碰上倒好，碰上就会倒霉。也就是说，僵持有多种原因，家里的僵持是我的忘性和老婆的记性；单位上的僵持是工人的耐性和头头的品性；鬼谷山的僵持是瓦刺的野性和中ณ原的融性。
我成了一个ฐ彻底的失败者——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不知多时他已๐经形成了很多自己้的主意，而那些主意正好和大人希望的相反。我也怀疑过是社会造成的，是整个的教育失败：孩子们压力太大，一天起来逼他学习，终于一天孩子烦了，从而产生了逆反心理。我当然也试过不同的办法，但都不灵验。我用了很多招，其中ณ有万户的“响哑箭”（万户的新明）；打他一顿，然后不再理他。也就是僵持，让他自己反思。结果不管用。就改成“哑响箭”，先不理他，然后再打，还是不管用。最后只好用“一窝蜂”（这都是万户的明），两口子一起连打带骂，孩子的对付办法是不回家了。没法我们只好到处找，用村里人盯梢万户的办法，从学校门口盯着。但学校孩子太多，都穿一样的校服，居然有盯不到เ的时候。只好到处打电话到处找，有时在奶奶家找回来，这是最好的；有时在同学家里找回来，这是不好的；更不好的是，有一次竟然从网吧里找到了。后来一生气，我用匿名电话举ะ报了那家网吧，可第二天从那里过，网吧还开着。原以为网吧明令禁止未成年人进入，可找孩子那天现，所有网吧里，大多都是孩子。也许是我管的太多了？如今想来，那句“管满怀”的话，当时我们真的没有管，而是宠着娇็着。再说，有爷爷奶奶管也轮不到我管。所以现在再想管晚了。现在，孩子已经成了我的头头，反倒把我管了。如果我成不了瓦刺，倒是怪事。对了，只有在厕所里，我的艺术中心，谁也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