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还明了两种箭，一种叫“响哑箭”，一种叫“哑响箭”。和敌人交手后先射响哑箭，敌人听见响声急忙隐蔽，那些箭落在身体的前后左右。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爆炸，原来箭杆上绑的是一只竹哨。有一只箭打在了指挥官胳ฑ膊上，居然没有伤到เ肉。趴着的指挥官轻蔑的说，放这些“母箭”吓唬谁。他拆下那只竹哨，还吹了一声，然后就下达了再次冲锋的命令。此时哑响箭正在途中，瓦刺๐们当然不知道已经换了品种。问题是，这些箭同样毫无杀伤力，如同秋天的落叶纷纷落下。他们还以为所有的箭都是“母箭”哪，并且后面这一批连竹哨都坏了。这次不光军官连士兵们也轻蔑的说，吓唬谁。可不等说完，箭就炸了，哨里装满了炸药，炸的瓦刺懵头转向，溃不成军。于是有人责问指挥官，什么เ“母箭”？分明是“公箭”。这可怎么办？指挥官还算机灵，说拨打雕翎呀，远远的拨。但这种箭是用芦苇做的，所以才轻飘飘的伤不到人；但如果用刀去拨打，一碰就断，正好落到脚下，谁拨打炸谁。指挥官又机灵一动说，别ี用刀刃，一帮傻蛋。但已经被炸伤的那些人齐声是，操，你才傻蛋哪，怎么เ不早说。后来万户又在箭上绑了一个二踢脚๐，射向敌人。瓦刺们用刀背将箭拨打出去后，二踢脚的第二响又把箭送了回来。如前所说，危险来自任何方向，这回指挥官再怎么机灵，也不灵了。
实战证明，摔炮虽小却能起到เ力挽狂澜的效果。有一次，有两个士兵被两个瓦刺抄了后路，人家大喊举起手来，可这两个人就是不举ะ手，还慢慢的将屁股扭动起来，对准了瓦刺๐兵，瓦刺兵当然很生气，抬腿就是一脚๐，结果踹响了摔炮。在瓦刺看来，这是一个ฐ突事件，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生。经验教训他们，危险会来自于任何方向，任何地方。吓得他们反而举起手来。因为战场上有一条规定，只要举起手来就安全了。看来这两个瓦刺是老兵，吃透了所有规定，举手早已成为ฦ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已经熟ງ练到家了。随着那ว股白烟的扩散，我们的战士利索的转过身来，反将瓦刺俘虏了。这里需要交代一句，为了保护屁股，里面还装了一块铁皮。——这也是后来，瓦刺๐再不敢贸然动任何进攻的一个原因。
原来他也鬼迷心窍，要搞明了。他要侵权万户的一个ฐ创意——但他把万户的日记理解错了。会后军营里立刻掀起了割辫子运动。当然运动对象主要是当兵的。有些士兵居然用逃跑来保护辫子，局面几乎失控。不几天，麻子长官脸上的麻子生了聚变，密度倍增，深度翻番。椅子都坐不住了，大概屁股上都有麻子了。这说明明不是什么เ人都能ม搞得。为了挽回局面，麻子长官再次开会，这次是站着开的。当众又把万户数落了一顿，说，你既然能ม写出这样的馊主意，没写的应该还有更馊的吧？你看着办吧。他将这个棘手的难题又推回给了万户。可巧万户已经有了办法，很快就解决了。当然这种小事难不住万户。不过，事后每当想起，上次开会时麻子在按摩椅上的那个熊样，心里就硌应。
反省其间，万户想了好多办法，要解决头问题，但都觉得不合适。不过这些不成熟的想法，都以反省心得的形式，记到了日记里。麻子长官全看了，这可不叫偷看日记，应该叫思想监督。因为有人向长官汇报说，万户那小子偷着记黑帐哪。麻子长官看到的不是黑帐，反而受到了启，转天，他就突然宣布开会。还反复强调开全体大会，都得参加。当兵的最怕开会了，特别ี是全体大会，因为他们得站着。当官的当然是坐着。为了显示ิ庄严，必须要立正，稍息都不行。那时的会一点不比现在少，什么战前筹备会，战时动员会，战术分析会，战后总结会，讨论会，交流会，表彰会，庆功会，演讲会，报告会，还有批斗会等等。当然有些会也不一定都站着，然而坐下来更闹心。那ว么多人坐在一起，很容易想到打牌的氛围；想到了却不能打，所以更闹心。警卫员把万户精心设计的那ว把椅子搬到操场上（现在长官已经离不开这把椅子了，不管到เ那里都要带着），长官往上一坐，一边晃着腰按摩，一边小声嘀咕，呵——舒服。一边大声说，今天我们要说一说军容问题。我们已经知道了，时间和方向是军人的生命。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军容同样是军人的生命。身为ฦ一名军人，必须要干净利索——啊，辫子吗？容易脏，不好洗，最麻烦的是编——没准还要为此丢掉性命，何谈军容。这种耽误事的活，留给女人去干好了。爷们有空还玩儿牌哪，还搓脚๐哪，也比浪费在收拾辫子上好——你们说是这么个理吧？呵——真舒服。
老婆一进门，我就笑着说，咱出去吃得了。老婆阴着脸说，稿费了？我正要尴尬的回她两句，她突然跑向厨房，然后大雷霆，说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为什么要把壶烧坏。我说我听着哪，没听见响声。她说壶盖不盖，你听个ฐ屁——你是死的。她接着说，让你做回饭，你就想出去吃？你能耐大了。我说，家里没菜——不也是给孩子改善改善吗。她就说行啊，将手伸到我脸上，拿钱来——。她如此一说，我觉得严重了。我想的太简单了：第一，现在应该节约。第二，我不管钱，她管钱，出去搓，她掏钱。第三，哪有庆贺下岗的，哪有庆祝找不到活的？可我起初真的没想这些。老婆最后说，没法跟你过了，离婚。她没找到เ工作，但我无法安慰她，因为我替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反而会借机说我没能耐。然而抓这个时候跟她离婚，对我也不好，显得咱不仗义。她一边说离婚，一边抄起墩布，还拿过脸盆去打水。她每天回家后都要擦一遍地，已经成了习惯。可突然想到，要离婚了还擦地干吗。于是她就一手抓着墩布，一手持着脸盆瞪着我。我一句话也没用，只是觉得脸上热一阵冷一阵，这当然并不是被她吓的，而是觉得，自己的确是一棵死树，一棵毫无用处的朽木。
点上第四棵烟，我已经全想明白了，现在不能离婚。现在离婚对谁都不好：先对孩子不好，影响学习。考虑到孩子，就要等到孩子上了大学再说；对她也不好，她下岗了。这才是她生气的主意原因。她这是在气头上，拿我出气。这几天她出去找活，想去商场里卖个服装什么的，可没有人用。老板们大概觉得中年妇女就像一棵死树一样，站柜台会大煞风景。当然她后来后，就把责任推给我，说都是我造成的。昨天她出门时让我做中午饭，可到เ了做饭的时候，我却不知做什么。我刚写完一段，认为不错，觉得应该庆祝庆祝。于是突奇想，出去搓一顿。好长时间没有一家人快乐一下了。我并不是什么饭都不会做，什么米饭，稀饭，炒鸡蛋——可已经没鸡蛋了；拍黄瓜，没有黄瓜；拌西红柿，没有白糖——。像这样一些简单的菜，我还是会做的，可我觉得孩子不爱吃。这样想着，我却打开了气炉子，做了一壶水。然后接着想，找个ฐ干净的小饭店，让孩子点菜，他爱吃鱼香肉丝。最好再来瓶沧州鲜ຒ啤。
人们没有乱冲，主要考虑的是洋落。胡乱ກ冲了以后，什么蝴蝶蜻蜓，什么标本图纸日记论文，就会统统毁掉。那样回家就不好交代了，跟老婆说忘了，老婆就说枕头风你小子都敢忘，好，你当太监去吧。从此以后不让办事啦。虽然拿万户出了气，可下半辈子却成了太监，不值。跟孩子也没法交代，还是说忘了。孩子就说，好，你当绝户吧，从此以后不喊爸爸了。更不值得。最好的结果是，将万户堵在墙角爆打一顿，让他只剩一口气，然后跪地求饶。即出了气又拣了洋落，一举两得。也就是说，这帮人的心怀鬼胎，无意中ณ却保住了艺术中心。我之所以用“艺术中心”这个称号，是因为我家离“沧州市艺术中ณ心”很近。它前面有一个广场，刚开头广场上还有一个乐音喷泉，晚上人们都愿去那ว里遛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可后来乐音喷泉被填了，被洋灰水泥填了，说是开会的时候车放不开。头头们可能ม觉得，艺术中心成为开会存车场，要比成为百姓的活动中心强。可我不这么เ认为，男女老少天天都要去那里遛达，然而会，并不是天天开。当然这些想法，是我在遛达的人群中ณ想的；换言之，我要是与会者，也不愿意开了那么长时间的会，已经累็得够呛了，出来后，还要徒步一百米才能坐上车。当然将万户的房子说成艺术中心，或者将沧州市艺术中心与之相提并论是否恰当？总之ใ，喷泉虽然没有了，环境不如以前漂亮了，艺术中心却还健在，人们还是去那里遛达。
这天晚上，他们围住万户的房子，第一步是喊话。由于前面的节节顺利ำ，人们情绪高涨，都想表现一下，有人喊，快出来小子，你已经被包围了。有人喊，再不出来按顽固分子对待。在这种时候，人多的一方แ会有恃无恐，特别是那些平时没有机会表现的人，仗着人多滥竽充数，跟着起哄，喊，再不出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可数数了，一，二，二点五，二点六，二点七——此人一边放慢数数的度，一边看头头。他当然不敢数到三。可当数到二点九五的时候，还不见万户出来。这小子还算急中生智，立刻๑改喊，再不出来后果自负。紧要关头还得说头头，他当机立断的说，冲吧。可身旁的人说，按计划第二步该是佯攻。头头说，哪来那么些屁话，还不冲。身旁人就向身后传话说，哪来那么些屁话，还不冲。后面的人又向后说，哪来那么些屁话还不冲——如此连续的传下去，最后，竟然又传回到了头头头上。其实这也很正常，谁让你是头头，得好处的时候怎么不传了。不过，这种令头头大伤脑筋的事，不会在我们单位生，因为我们单位，规矩早就形成了，真干活的都是当兵的，不但没有怨言，并且好处最少。
千朵说，哇赛，大哥好酷啊——烦您鉴赏一下，看看我这个蝴蝶怎么样？说着千朵做了个旋转的舞蹈动作，意思是后背上也有蝴蝶。
万户也想笑一笑，但笑不出来，眼已๐经直了，姑娘裙子上的蝴蝶深深的吸引了他。说，木匠活——更有把握一些。
起初，万户看到自己้的坐石变了，并不在意。他想，找这块新石的人，还不知费了多少劲哪，就说挺好的，又让你受累了。人们一看这个，就纷纷找来更次的石头，来换万户坐过的石头。这就是万户的坐石越来越不像龙的原因，到เ后来甚至连老鼠都不像了。但人们都说像龙，高级龙，艺术龙。特别是“说和打托队”的成员，更是说的天花乱坠，说这是最高境界，叫无招胜有招。然而，请万户干活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好多外来人请木匠，只认石头不认人，万户被人们架空啦。这就是炒作的力量。看来手艺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际关系。我上班都二十多年了，连个最小的官也没当过。可人家刚进单位的小孩（本来没有文凭，后来有了假文凭），第一年就能ม当副科长，第二年就成正科长了。看来咱的确不会搞人际关系。
人们现万户心不在焉的时候，就私下里开会，认为ฦ机会到了。有人提议把龙石砸烂，同意这个意见的都举起左手，并且一同做了个刷墙的动作。意思是，将万户的一切痕迹抹掉。看来这家伙是个左派分子。有人说不妥，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ฐ拉抽屉的动作。接着说，要循序渐进的解决，不如这样，给他换石头——。这个ฐ右派分子的话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他们按计划ฐ实行了一段时间，大见成效。可正当人们放下心来，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万户突然来了个ฐ回马枪。这使他们措手不及，人人岌岌可危。最惊慌的是那个右派分子，因为他不知道党内会给他个什么处分。
与我相比，万户从家里要随便的多。晚上为了更好的熬夜工作，他自制了一个蓖麻灯，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学习灯”。这可能是历来学子们用过的最复杂的灯了。先将竹子劈成一人多高的竹条，穿满蓖麻籽，很像糖葫芦。如果是现在的话，一定能进吉尼斯，说成是世界上最大的糖葫芦。万户在屋里的地上挖了一圈坑，每十公分埋一棵——当然他有使这些蓖æ麻葫芦直立的办法——然后站到板凳上，将最上面的一个蓖麻点燃。屋里立刻亮如白昼。这种灯对于强迫自己้熬夜的人来说，有一个绝妙的好处，能提神。蓖麻籽一个ฐ挨一个ฐ，从上向下以次燃烧，当下一个蓖æ麻籽待燃似燃之时，会突然的爆响一声。如果这时你正在打盹，肯定会被吓醒。由á此我想到，在考生们用的台灯上加个感应瞌睡的闹铃，只要一打盹闹铃就响，准能考上好大学。我熬夜的办法是抽烟，但老婆不让我在屋里抽，让我去阳台上抽。我觉得纸烟的烟，应该小于蓖麻的烟。万户点了一圈这样的灯，蓖麻们接二连三的爆响，使得他如同在爆竹阵里，好像过节时专管放花点炮的那种人。假如我提神不抽烟，在屋里放鞭炮，老婆不管我，楼上楼下的邻居就会来管，所以，我和万户根本没法比。转天万蛋蛋第一眼见到万户，就讨好的说，米花还有吗？让我尝尝。万户说什么米花？万蛋蛋不高兴的说，你昨天晚上爆的？万胜哥（万户邻居）全听到了，刚刚在路上碰见他，他都告诉我了——
在某些方面，我和万蛋蛋一样，认为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我的口误造成的，都怪我当初的大话。写点儿东西就雄心勃勃，几乎认识的人都知道了，然而效果很差。这次写万户我却没敢声张。至于老婆“干点儿什么不好”的建议，我是这样认为ฦ的：干这个起码不会赔钱。一张纸一支笔就可以了，当然从电脑แ上写更省事，只是费点儿电。但总比做买卖陪的少吧。我当然希望它能ม挣钱，可别人说写的不行，我有什么เ法。更重要的一点是，写的过程中ณ我很痛快，我想怎么เ写，就怎么写。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我就是一家之主了；我就是经理了；我就是总设计师了。不过每每写完，从书桌旁站起之后，还得当丝瓜。这时安慰自己的法也有，就想，不管怎么เ说，这些官都当过了。
蛋蛋妈拍拍蛋蛋的腿说，只要你学好上劲，妈支持你。
蛋蛋摇摇头，你有那ว么多钱嘛ใ？不怕我赔了？
说到草图我想到另一件事，我的孩子小时候爱画ฑ画，专画一些我全看不懂的武器。老婆是个利索人，要经常卖破烂，被我赶上时，就偷偷的把孩子的画ฑ撕碎。当然这样会影响卖钱，老婆就不能体谅我。其实我并不是，怕这些草图流到เ国外科学家手里，会明出什么来；而是怕落到恐怖分子手里，根据这些最基本的原创น涂鸦，琢磨出什么เ可怕的东西来。
——万蛋蛋关于蜻蜓配对的话，万户记在了心上。等到เ他在战场上接触到火箭的时候，猛然重新想了起来，并且想了很多。他想的是，两个飞行器如何在空中对接；飞行器在飞行中能不能补充能量；如何在空中进行翻转动作等等。他将这些想法画ฑ了一些草图，可当思考变成形象的图纸后，又觉很有纸上谈兵的味道。后来他把它们卷了起来，没敢声张，掖到了行军床下。由于他是能工巧匠，在军营里利用自己้的特长改进了不少武器，得到了长官青睐。等回家的时候，把那些图纸也都带了回来。据说，后来这些草图，被一个卖瓷器的商人踅摸去了，当成包装纸弄到了外国，被一个外国科学家得到เ，如获至宝，受到了很大的启，明了很多东西。这件事能证明许多人的观点，认为ฦ外国很多先进技术，都是以我们中国的东西为ฦ基础的。我当然也认同这个观点，并且觉得，今天我们看进口电å视，开外国车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只是为了，把我们忘了的东西重新看明白弄懂。这不，如今我们都会做了。
从澡堂子出来，没走多远，万户就被几个人堵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他们都拿着家伙，有拿刀子的，有拿棒子的，有拿砖头的，有拿双节棍的——。万户本来就气不顺，憋了一肚子火，一见这阵势就说你们想干吗？拿双节棍的说，想干吗你还看不出来？教训教训你小子。万户站在那里，动都不动的说，凭什么？双节棍用双节棍拍着自己的手说，你小子为什么เ砸我们的买卖？搓澡不收钱。万户说我乐意——啊，原来搓澡是你们的买卖？不知者不怪，下不为例，行了吧几位。拿刀子的和双节棍说，这小子不是服软的态度——。拿砖头的说，已经破了我们的规矩——。拿棒子的说，给他长点儿记性。双节棍是他们的头，跳上来就一棍，还说这是你搓澡应该得的报酬。可话音未落自己趴下了。这是因为，如果双节棍的第一节碰不到障碍物，那惯性是停不下来的，会一个劲的找障碍物。也是操纵者一时疏忽，不认为ฦ对手敢躲，于是第一节棍找到了自己的腮帮子。万户只是闪了一下，同时哎哟了一声，说真打。并且做害怕状。拿砖头的上前去扶双节棍，问，老大怎么เ啦？老大只会翻白眼了，一句话说不出来，疼的。拿棒子的似乎ๆ明白了什么，从后面就是一棒，棒子却打到地上折断了。因为万户又闪了一下。嘴里还说，还打，千万不要打我屁股。说是迟那ว是快，刀子又扑上来，只见万户抬手扶了一下草帽，胳ฑ膊肘正好硌在刀子的手腕上，刀子飞出。嘴里还说，不好了，动刀子啦。但万户说归说，却也不跑，就那么站着，索性不动了。手在草帽上，很像街舞里的一个动作。他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就走到砖头面前和他商量，说，你一定是最厉害的，不打了行吧？砖头早就看傻了，万户一说这话才明白过来，急忙把砖头一丢，说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
等万户掸掸衣服走远后，老大也能说话了，不过一只手依然捂着腮帮子。说，有人看见吗？砖头说，还好没人。同时问，老大那家伙有的什么招？老大说，你真笨蛋，还没看出来，“形意拳”呗。一个问，形意拳是什么拳，没听说过？老大捂捂腮帮子说，操，越不想说话你们越问，一个比一个笨。顾名思义——不就是从外形意义上，乍看起来被动挨打；可实际意思上，把别人打了。这帮被打者本来就身有体会，再经头头如此耐心的点拨，更是豁然开朗了，于是一同说，有理有理，是这回事。妈的这拳真利害。一个说，我怎么觉得那家伙有点面熟？不会是万户吧？一个说不可能，他早就失踪了，上礼拜我还去万家庄拜树哪？没听说他回来？不可能。老大说，行了行了，别扯淡，快撤吧，还不快去给我找大夫。
这时集还没散，回去的路上，万户恰巧路过新货市，被一个ฐ风车模型吸引了。人家说，这是国外最新的明，用处可多了：把风力转化成动力，用来灌溉农田，碾轧谷物，榨่油造纸等等。还可以测风向预报天气。万户毫不犹豫，花二十个铜钱买了一架风车。人家又说，还得卖一盘铁丝用来捆绑固定风车。如果在高处领下一棵铁ກ丝来，捧住下面一头来听，就能够听到天外的声音。万户就又花十个铜钱买了一盘粗铁丝。人家又说还得买点儿细的，配着用。当然卖家都会这样推销；但这位商人的狡猾使得万户冷静下来，他想到เ自己就那么点儿地，用它浇水没多大意义。只是觉得天气预报有意思，他看着那些铁丝——突然一个计划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电视突然接到信号一样，一阵雪花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结构复杂的图像，如同一个大蜘蛛网。然后，他要把风车退掉，全换铁丝。可人家只换给他一盘细铁丝。并且说，不要风车，根本就不能卖铁丝。把铁丝都卖了风车没法卖了。但万户执意要换，吃亏也认了。
回家的路上，万户的两个肩膀上一边抗着一盘铁丝，一般人是抗不动的。但万户并没有觉得很吃力，是心中的那个图像给了他力量。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画ฑ了下来。画图的时候，纸的下面垫着那两本书。于是，他又想起了书上的那两段话，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利用院里的那棵高高的树，建一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