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殷碧涵皱着眉。
“昨天半夜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了。”绿茗的担心彷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地方，他一边担心地看着李玥吟，一边说，“别说吃东西，就是一口水也没碰过。我知道陛下去了，殿下心里伤心，但是也不能这么坐着。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济安说得隐讳，但是李烨身子一日差ๆ过一日的事情宫里上下谁都知道。彷佛是耗尽了油的灯，她每天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精力却也越来越差ๆ。隐隐的，虽然没人说出口，但是谁都明白那ว一天不远了。
李济安摇摇头，“不是。我也没有特别ี的事，就不去扰她休息了。”
殷碧涵温和无害地笑了笑。
自年后宴席上李烨那ว随口的一句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虽然次日户部侍郎的官印便到了她手里，但是一来金司的事总需有个ฐ交接，二来吏部做事也需要时间，所以她真正赴任到现在还不超过十日。眼前的两人，就是上任之后配了给她专用的文书，唐知和林钧。
她不能ม贸然抬头，因为ฦ现在李烨十有八九会看着她。然而只凭着李烨波澜不惊的声音想要判断ษ出什么，又实在太过困难。
这没来由的一句让殷碧涵一时无法接口。她不知道李烨指的是什么，但是沉默无语显然不是她能做的事，“下臣只是尽了职责。”殷碧涵答得干涩无味。
站在她面前的小皇子用他一贯的澄澈对着她。说起殷碧涵不会来的时候，她能ม感觉到他的失望，但是除了失望之外却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李济安抿了抿唇。
殷碧涵慢慢伸手在他背上轻抚着，柔声道：“怎么了？”
流云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搂住她，身体却在不停地轻颤着。
“嗯……”荼靡低低地应了声。
“宝宝有爹还有娘，她还能有什么เ不好的？”殷碧涵伸手过去将他拉过来靠进自己怀里，“你娘在天上看到你做了爹爹，也一定会替你高兴。”
“给我？”殷碧涵再度意外。
“临死前辗转托人叫我给你带句话。”
他虽然看着她却不说话，本来就生得楚楚可怜的孩子，如今添上几分落寞直看得殷碧涵也不由á心疼起来。
承墨摇头，然后看着她。
“上次替君醉楼ä求了您一张食补的方子，就是这个ฐ了。您尝尝，可还入得口？”殷碧涵将杏仁茶推到เ老人面前。
“杏仁茶？”老人简直双眼放光。
缱绻却也慵懒，虽然回应得漫不经心，他唇边的笑却是越来越浓。
“你啊……”殷碧涵轻叹一声，低头含住他的唇。
“没有什么เ事情可以做吗？”殷碧涵问。
“生育女儿，便是结成的胎衣与身体慢慢分离。等于是揭下一层皮肉来，怎么เ能不痛。”大夫依旧解释得轻松，“郎君素来身体安健，不会有大碍。只是比预ไ计的早ຉ了些时日，所以要多吃些苦头了。”
“好事多为ฦ？”殷碧涵冷笑一声，“比如说？”殷碧涵毫无惧色，简直蔑视眼前三人。
“殷碧涵，你好事多为。”粗哑的声音之后，有四个ฐ黑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拦在马车前方。三人高矮不同，手中ณ兵器也不同，刀剑具有，唯有一身煞ย气如出一辙。
“银子够用。”少年神色正经了几分，“姐，有几样我觉得可以不用花那ว么เ多。”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账簿里东翻西找出来几页放在殷碧涵面前，“像这里，其实家里大多数屋子都空着，所以也不用点灯了。灯油钱可以省下不少……”
“家里银子还够用吗？”殷碧涵浅笑着将书页放了回去。
看着眼前从边关回来之ใ后黑瘦了许多，却也精神了许多的李玥吟，殷碧涵心里升起淡淡暖意。
出明显的安心表情。
小径的尽头有架秋千，一个少年坐在秋千上越荡越高。浅粉的长裙拖曳下来，在空中化过一道粉色的弧线。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是那ว天真得无忧无虑的笑声却毫无阻挡地传进殷碧涵的耳里。
彷佛可以融化在微风里的笑声明朗得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殷碧涵忍不住一时好奇，向笑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原本正在午睡，听说李玥吟来了匆匆起身梳妆换衣，等出来时李玥吟面前的茶水都换过一盏了。
“三殿下。”朱墨兰从卧房里出来，走进偏堂，“什么时候回的安阳？竟然连个消息也没有，你大姐可一直念着你呢。”
流云似乎想到什么เ似的，突然瞪她一眼，微微抬高了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敦叶都做了什么เ。姬府里那么เ多人里，他能ม拼命挣上一个‘四书’的位置，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她甫从凉州回来，流云便知她的病情。何况承墨也亲口告诉她，流云送了衣衫给他。所以这两ä人熟识是铁ກ定无疑的了。而殷碧涵也素า知流云的性子，并非对人人都会上心。从承墨身上那件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的亵衣，怎么เ看他与流云的关系也不平常。
荼靡见时辰的确不早ຉ，知她明日还要上朝便点了点头。殷碧涵用被子裹好他，将他一直送回他的床上。
殷碧涵又一声轻笑。“夜了，回去休息吧。”
老贾分开银鱼符，里面清楚地刻印着一行字。
那ว人眨了眨眼，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然后伸手将自己้的鱼符交给老贾。
一边想着，头却不由自主ว地低了下去。
是他自己开的口，是他自己้做的事，如今就算怨也晚了……
真是，麻烦……
如果选择李济乾ດ，此人性子今时今日还有个ฐ李烨能ม压制她，若她做了皇帝只怕成天提心吊胆。
殷碧涵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搂紧他的腰，然后脸埋进他胸ถ口蹭了蹭。
荼靡一时不防，向后倒进枕头里。
搜寻无果后，两ä人都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李玥吟愈来愈焦急，但是殷碧涵却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是其他地方，或许还可以借着山石树木遮挡视线。但是这里除了这座石头山之ใ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除非不想追逐否则不过是个ฐ费时长短的问题。
“醒了？”殷碧涵说，“正好替你换药。”
虽然尽量小心，却仍是惊醒了少年。他抬头见是她，脸上的表情立时放松下来，然后露出朦胧的笑。
但是最近却似乎来了一支悍匪。接连几个商队消เ失后，敦叶那里就再也不能当作遇见了沙暴，尤其那伙盗匪竟然连三皇子都一起袭击了。只是如今这事浑没个头绪，既然皇子并未开言，敦叶那里自然乐得当作不知。
而盗匪所得，一般也会贿赂一些给戍边的兵士。虽然只是些菜肉之ใ类的东西，但是对清苦且枯燥的戍边军营来说，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所以盗匪只要不过分，军营甚至会当作不知道。
军营自然简单，除了西边的马厩和伙房，营房越往中ณ间越好，住的人也越是高阶。殷碧涵不久就走到主营的附近。
戍边军营，虽说是四百人的营地，白天却没有那么เ多人。除了出外巡ำ逻和营外操练之ใ外，驻守烽火台的也占着不少的人数。所以虽然她昨天晚上才到，竟然也没有人阻拦查问。
他重重倒在床上，压到เ伤口痛得他眼前一黑，好半晌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李玥吟没有受伤，别说殷碧涵这推不倒他，就是能不能ม碰到他也成问题。但是他久ื伤未愈，加上失血过多造成的身体虚乏，竟然就被她推得倒了下去。
“怪不得刚才我听人说，御史台补个屋顶您也不肯通融，竟然对刘ถ家都敢这样什么的。”
“补什么屋顶ะ，”殷碧涵冷笑一声，“不过是拿个幌子来试我罢了。”
“幌子？”
“区区那么点银子，御史台衙门怎么会拿不出来，偏要山长水远地写文书到我这里来走一遭。”
“这么说，她们是想拉拢您了？”
“也不算。”殷碧涵笑道，“我不过是个侍郎而已๐，哪里够资格让她们花这么เ大功夫。”
只不过，殷碧涵代表了一类人。不想现在决定投靠哪一位皇女的，或是习惯性站在中间的人。
虽然没有任何一个ฐ人在私底下对殷碧涵表示ิ出过于明显的友善，但是朝议时中ณ间派的朝臣越来越倾向于将殷碧涵推在前面。两ä派争执不下的时候，如果中ณ间派掺和了进去，那ว殷碧涵十有八九会被点到เ名。
这不是好事，毕竟秀林之ใ木必摧于风。
但，这也是一个ฐ契机。
三位皇女，四大家族，朝中早已盘根错节，剩ທ下的只是微乎ๆ其微的缝隙。殷碧涵想要站稳自己้的脚๐跟，不能只靠自己้，也不能只靠与皇女或者皇子的相识。
皇女争天下虽然刀光剑影，却也不妨碍她得到一些什么。
不是吗？
“那西市那ว边……”黄四说，“也是一样？”
殷碧涵自然知道，这才是黄四来见她的主要目的。
“对，如今都小心些。最好哪边都不要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