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的性病是她的离婚又不完全离家的丈夫辜教授给感染上的，辜教授一口否定自己同鸡有染，他说可能是外出讲学时住宾馆时染上的，那里的床上、马桶上、澡盆这些地方怕有那虫子。纹被感染以后不久，她就告诉了艾，她对艾某人没有什么不可言说：
关于同纹的交往，艾椿很早就告诉了柳留梅，她是极力反对艾椿同纹的继续交往，有时她在电话里总忘不了提醒一句“别接那个女人电话！”“那个女人”特指副总工程师纹。其实艾椿能ม够理智的对待他同纹的关系的，他不可能远走他乡同纹生活在一起，所以纹一次次的希望他去她那里小住，他总是借故说没有时间。特别是纹被传染了性病之ใ后，艾椿就更不想同纹见面。这并非是担心见面会传染上。
“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林飞本来不要贴身保安的，她说她一直没有放弃练武术，还很自信不怕坏人。我一再说，这世道不平静，一个女的四处奔波有风险。她同意了我的意见。但是男保安她一概不要，年轻的女保安她也不想要，女孩的心大多不平静。后来在一家武术馆邂逅了现在的保安。”
“百闻败于一见！”艾椿哲理般的语调，并在“败”字上用重音。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可没有崔护幸运，他终究还是见到了那ว人一面啊！我呢，仅仅是见到你的字，听到你的声音，仿佛是阴阳两隔。”纹有点抒情，艾椿是一向尊重能抒情的朋友，他们往往是性情中人。
“好了好了，吃饭！”艾椿说。
“人的命天管定，与父母无关，与其它人不相干。”柳留梅冲了一句。
“你是她什么人？”便衣诧异的问。
“你们别带她走！”艾椿教授明白紫ใ蛾处境的危险，她是遇到了便衣警察。艾椿教授跨前一步，也许受到紫蛾镇定的影响，他给便衣递上一支烟，冷静地说：“抱歉，他是我家里人，我正在找她。”
谢晴惊奇的现自己怎么只穿了一条松松的肉色三角裤呢？记得睡前穿了睡衣睡裤的，何时都退去了？其实是自己在睡中不经意退去的，是长期裸睡习惯所使然。她有点恐慌，因为腰部时而不舒服，医生把她的节育环取掉了，老朋友已走**天，正是汛期鱼儿欢蹦欲上的时候。她一边穿衣，一边搜寻感觉，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所谓异常只有自己觉得。她已好多年没有异常感觉了，怀疑那ว地方近乎ๆ萎缩了，不知为什么秦根对她总是不放心？她悄悄的越过秦根的卷曲的身体下了床。
长期经商和打工ื使谢晴养成了早醒的习惯，一觉醒来，早秋的早晨的阳光已๐经洒满窗户，时钟็快到七点，她现身边睡着屈着身子的秦根，他正睡得很沉也很累，真正心累็的人，睡着也是累็的。蓬松的半白头更加紊ฐ乱，脸上的皮肤更加松弛，他是和衣而卧的。
圣人心日月，仁者寿山河。
同时尘世人，一样也不一样，一样的是由青春到衰老，不一样的是有人心存日月，有人心似芥蒂。正是：
“你们还来钱的，那不成了赌博？”
“不用，上次在艾老师家打麻将，借了老师的钱还没给。”
人若无爱，生之何益；若只私欲之爱，生之何益；若是累人之爱，生之何益；若无高尚之爱，生之何益？
看着身边倦意浓浓的年轻的女弟子神态安稳的进入梦乡，在这沉沉的夜里，艾椿教授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想本来两ä人好好的在一个城市的，变着法儿要分开，不错，她去那里更有利于她的展，可是绵长的思念却更绵长，这如何是好？原以为ฦ一年中有国庆、五一两个长假以及寒暑假，谁知相见是这样的不易和匆忙，这样的受煎熬呢？
小谢起身后，去女儿的房间见女儿还在睡，给她放在外面的嫩胳膊放进被里，悄悄退了出来，娃也就周末一天能睡个赖觉。很快小谢洗漱淡妆完毕，见昨晚放桌上的剪子没了。“我放桌上的那把剪ຘ刀在哪？今天老板剪彩用的。”
“十字街口那家烤鸭店是人工退毛，我曾经在那里打过工ื，那是家良心店。”小谢说，“干事说话总得有良心，没良心的事不能干，没良心的话不能ม说。”后一句话是顺便说给丈夫听的。女人有时爱尖刻。
艾椿教授曾经介绍过一位在校女弟子，住到เ南老的家里，因为ฦ那女孩要考研，希望有个清净的环境。南书记住一百多平米的房间，平时家里鸦雀无声。后来因为女孩往来电话多，影响南老的休息，住了几个月女孩就自动撤离了，但两人却成了忘年交，没有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啊！此时此地，同一个ฐ人同一个ฐ空间，南老怎么会同女学生闹起感情呢？这很不合逻辑啊！这不合老书记的严谨呐！
南书记夫妇分手后两ä人倒成了朋友，彼此因儿女的事还在一起商榷。分手时，南书记还不到六十岁，因为是秘密办理的离婚，头两年两ä人依然在一个屋顶下生活，给人的感觉依然夫唱妇随。以后离婚的事曝光了，因为南书记的过于严谨和他的政治地位，加上他的分手后的另一半依然在学校，也就没有女性靠近南书记。每次艾教授去看南书记，总见他一个人在读书或看报。艾椿教授的老伴病逝后，才能ม体会到南书记一个人的寂寞，于是张罗着给退休后的老友南老介绍女友，且已初见成效。
柳留梅很忙，学校是封闭式的管理，每天只是在吃中饭时见上一面。乘๖这个机会，艾椿登高揽胜，饱尝江南湖山秀色，果然是非北方城市所能比，难怪东坡先生有诗：湖山信是东南美。
艾椿教授在学校附近一家巷子里的小旅馆住下了，南方แ的小旅馆倒也算干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经常清扫不多的几个房间。
“别感谢啦，这是我们的职业使然。当然多少还看在你老兄份上？你看栀子妈的每一个细胞不都在爱你吗？不过我相信你还没有爱她，你同你女弟子虽银河远隔，但关系仍在，没有画ฑ句号前，没有权利爱别人。”
“难得你老兄想得周到，我先代表她娘俩感谢你啦。”艾椿教授说。
艾椿教授归根到底还是个俗人。
艾椿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个处理感情问题的门外汉，现在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柳留แ梅提出的分手。记得科学界的圣人爱因斯坦在他临终前承认，他同女性的交往中是个失败者。科学圣人犹如此，况文化俗人呢？
包校长不置可否的反问：“你对包天笑这个人有兴趣？”
柳留梅见桌上有本关于包天笑的书，包某原是这个城市过去的知名文人。柳留梅仗着点酒意问校长：“请问校长，你祖居吴地，不知同包天笑有何关系？
“因为有《柳如是别传》这本书，陈寅恪也不会寂寞。他生前的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的做人法则在《柳如是别传》中大体得到了体现。”艾椿教授说，“你不会觉得不见你柳姐的墓地比见好吧？你称其为‘柳姐’可是你的原创啊！你是第一个ฐ称柳如是为‘柳姐’的！”
归程中柳留梅说：“我得感谢陈寅恪，他的洋洋洒洒一部《柳如是别ี传》使得柳姐不再寂寞，否则她太寂寞了，虽然她有一部薄薄的《湖上草》诗集传世。”
对小床的犀利的解读，使艾教授深感内疚。两人本来是正常的师生关系，一直是自然的处于宽广的二空间，将两人推进第三空间的动力，百分之ใ九十是来自自己，女弟子是被动的，虽然不是被迫的。当初他对女弟子说“我爱你！”，说的义无反顾、大义แ凌然，然后是如似漆，怎么เ时至今日竟要淡出呢？这样的书生，要是在暴力革命的年代，弄不好是叛徒。爱情和革命本质上没有大区别。
“但是，你认为我们的关系定位在第二空间为ฦ好，说明你对我们进入三空间有所悔意今晚这张小床，就是悔意的明证，希望能退回到เ第二空间，实现所谓的关系正常化。我没有曲解这张小床的含义吧？”
“请讲，你们遇到什么困难？”艾椿教授没有料到学生给教师起外号，掏出手帕擦了下额头。
“老师，都说你照顾师母好得很。我们都认为你是女权主义แ者。”
这个傅钧山，是位已经毕业了几年的的大学哲学系本科生，看起来持重老练，比艾椿大不了几岁。
公社四清组长老顾笑了：“这种事同风骚无关，同两人在里面呆的时间长短无关，同能不能ม躺下无关。”艾椿一时听不出老顾的态度，老顾是一个ฐ地区的检察长，他扭头对负责记录的四清办主任兼秘书傅钧山说，“傅主ว任，你是办过案的，你的意见？”
“我的故乡靠近大海。”
艾教授边说边审视小谢的外套：“怎么选择海洋颜色？”
不要让日出的黄色噪音
让床上的枕头浑圆
“有真情人的不是很多，但是逢场作戏的也不少。大学生中缺少信仰，弥漫着孤独。”柳留梅说。
“写给友人也可以，谁能没有个ฐ三朋四友？不过，现在的大学毕业生没有情人少之又少。”
值得一提的是梁实秋8๖6岁长逝后不久，年近花甲的韩菁清把丧ç夫之痛埋在心底，毫不犹豫地把感情托付给了比他年幼3o多岁的小伙子。韩菁清是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婚姻理论的实践者。当年蔡公丧妻后再结缡时就殷殷嘱咐对他的新娘，他死后不用为他苦守要立马再嫁。韩菁清算得上是国人中的巾帼豪杰。
“以后再说吧”其实秀的冷静以及他的的回答乃在情理之中。一个丧夫之痛仍在钻心的女人，她能ม考虑今后的另一半吗？何况中国的女人有太多的人生活在过去，摆脱不了过去，哪怕过去是泥泞是黑暗一片，就像农家的猪总是怀念一塌糊涂的猪圈。有着三妻四妾历史的中ณ国男人则不然，特别忍受不了孤独，容易抛开过去。稍有良心的男人则把过去装进锦囊，梁实秋大师，把已经过去了的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妻子装进锦囊《槐ຈ圆梦忆》，然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久ื便弹起了夕阳恋曲，找到了小他近山三十岁的演艺名星韩菁清。
柳留แ梅没有想到เ地理系出身的校长对中外经典下过这么多功夫，不禁要刮目相看，毕竟是过去的老大学生。他不是墙上芦苇腹中空的那类草包校长，非民选的校长有几个ฐ不是芦苇校长？
“刚才我说到对袭人的结局描写，他成了蒋玉涵的妻子。这姓蒋的年龄，书上说是比袭人‘略大几岁’，估计在十岁到เ二十岁之间，他的优势是有房有地，还有经商的铺面。家道颇็为ฦ殷实。这样的人家，就为袭人丢掉打算为宝玉徇情而死的想法作了铺垫。至于蒋玉涵这个ฐ人物是倜当风流，是许多女人所喜欢的，不过我倒倾向嫁人要嫁厚道些的。”
“书上还交待了蒋玉涵是‘并没有娶过的’只怕也是袭人愿意嫁给蒋玉涵的一个方面。”柳留梅补从充了一句，她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增加一点对话气氛。
包校长倒是愣了一下：“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蒋玉涵比较富，人也能ม干，还懂得感情。这些婚姻ี条件古今是一致的。尤其是经济条件更为ฦ重要，现在的离婚率较高，许多是经济脆弱造成的。”
包龚校长喝了口水。
柳留梅也抿了半口水。
“政工处李主任同你说了吧，完颜经理可说是个ฐ德才兼备的企业家，人也厚道，他从不进娱乐场所，这比风流的蒋玉涵可靠啊！当然完颜经理年龄上是大了些，他倒不是一定要找个年轻的，而是他兄弟三人都没有男孩，他又有这笔可观的家产，想要个男孩是可以理解的。”校长点了一支烟，“那天我给完颜经理出了个题目，实际上是试试他的水，看他的文化水平。他能够很快背出龚自珍的诗，也出乎我以外，可见他不是个粗人，在农村出来的民营企业家中还是不多的。所以不能只看他是小学毕业。至少说他看重学习。”
柳留梅已๐明白校长的主要兴趣并不是在同她讨论《红楼梦》上，他的话题只是拐点，以便切入正题。真是个老狐狸啊！但是柳留梅不想被动退守，但又如何主动防守？她想，推说完颜经理不是“并没有娶过的”不是过硬理由，推说他年龄大吧，似乎也站不住脚，这个时代老夫少妻已小成规模，况且她同艾椿的地下婚姻ี早晚要走到阳光下的，免得到เ时候校长会有说辞。
“我并不觉得对方แ年龄大，也不太忌讳人家娶ດ过、离过。”柳留梅平静的说。
“这——就——对——了！”校长把声音拉得长长的说，“完颜经理对你是很看重的，夸赞你气质好、有学问。对你出生农村很满意，因为他父母也在农村。当然，他的文化远不如你，这不在一个档次上，可是家庭的组合上，文化谁高谁低这不是主要的。再说这文化不能只是哪一方面，完颜经理的商业经营文化可是研究生水平，听说他很快要拓展国外市场。所以要看到完颜经理有他的长处。”
文化高低不影响夫妇感情这是有道理的，柳留แ梅想到自己的父母，母亲是高中文化，父亲基本没文化，可两人虽无表面上的相亲相爱，可向来很默契。
“学历再高，知识再多，挣不到钱，又高到哪里去？”柳留梅想起她同艾椿在买房上的难以言说的窘境，家丑不可外扬，这个时代的家穷就是家丑。
校长心里颇高兴：“你说得有道理，我看你如同完颜经理组成家庭，论综合水平你要高得多，将来肯定你是家庭中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