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清递给老张一杯热茶，便坐在另张椅子上听他说事。
肖正清看他喝醉了，扶他上床休息，他不肯，手舞足蹈，满脸胀红：“掌柜的，我没醉——没醉——你听我说——”老张急头红脸捶打着胸脯：“我这一生，活的窝囊呀——愧对娟她娘——在苍桑之年遇到เ了你——你是我老张二十多年来相遇的最好的一个人——我要对你说”老张舌头打着梗要掏心里话。肖正清心想，他有话要说，就让他说，不然憋在肚子，会急的难受的，将茶端给他。“老师傅，喝口茶再说。”
“那好，我正缺个说话的，走，陪我到庙里看看。”
“不差这半天。”
秋珍不知咋回事，问：“交什么เ人？”
王婶见了我痛哭起来，哭诉昨天生的事情。王婶说：“昨天下午，先是有五个匪兵赶着辆马车来到เ冯家，车上装ณ的草料，里面还藏着个木箱子，说是来保护祭祀冯参谋长活动的。大伙觉得这事怪怪的，搞祭祀活动，干么拉来一车草料还带着个ฐ木箱子呀？大奶奶没考虑这事很高兴，问：‘贵石咋没回来。’一个当官的说：‘和司令他们正在庆功楼里喝酒呐，说是喝完酒和司令一道回来。’大奶奶一听侯司令要来，更高兴了，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五个匪兵，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又来了一帮子匪兵，足有二十来人，骑马来的，个个ฐ杀气腾腾。为ฦ的一个军官指挥着匪兵把冯家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许任何人走动，要捉拿冯贵石，说他串ธ通赤匪杀了侯司令等诸位党国精英。大奶奶一听，吓尿了裤子，瘫在地上，俩匪兵把她架到屋里，等醒了回过神来，换下尿裤，便把那ว军官叫进了屋里，俩人在里面叽咕了好长时间，出来后，军官一挥手，带着七八个ฐ匪兵由大奶奶引路来到了西院。我和秋珍正坐在屋里纳鞋底，大奶奶推门进来，指指秋珍。军官两眉一瞪，掏出手枪，哗啦一声，将枪口对准了她，恶狠狠地说：快把人交出来。”
“刚下火车。”你俩眼够尖的。”
“东家，你这是刚下火车呀。”戴破毡帽的小伙子问了句，便把车停在了跟前，李长腿也随即停下车，两ä车并放在一起。
“平阳城。”肖正清回问：“老人家贵庚？”
姜一鸣把肖正清让到上座，女佣人端来沏好的热茶，俩人喝着茶攀谈起来。姜一鸣问：“先生，你这是去哪儿？”
“这赤匪也太猴气胆大，不自量力，照此说来，这事还真马虎不得，哥，你说咋办好？”
“此言差也，贤弟有所不知，这些游击队员可以说是吃过豹子胆，喝过老虎血的，个个ฐ不怕死，就拿昨晚来说吧，就有俩个冒死鬼，想借大雨来取人头，结果，被我看守的士兵一排子枪给打没了影。”
红军一来，没收了冯家全部财产，冯滚驴一夜间成了穷光蛋，没有了经济来源，也就无法再接济儿子给他寄钱了。
冯滚驴救子心切，帮他解难，再次打开钱柜，把大把银票汇到南洋新加坡。
“劳驾先生，问个事？”
肖正清过去，见车窗上的花布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挑开了半截，一张戴着圆墨镜的骷髅脸露了出来，没好气地呛了一声：“干什么。”
胡老爹见俩匪兵进了屋，心就格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虽说做了伪装ณ，可心里还是没底，怎么说也有些害怕，怕匪兵现了肖同志。
这家伙把烟蒂巴๒往地一扔，瞪着一双贼眼说：“这分明是给红军伤员吃的，弟兄们，他家窝藏伤员，给我搜。”说着拔出盒子枪指向胡老爹。于是，四匪兵自动分成两ä组，一组进屋搜查，一组在院子里乱踢乱翻。
老汉说到水生，徐司令员忙问：“胡大妈和水生可好？”
老汉装上一袋烟，徐司令员给他点上，巴咂了两ä口说：“记的当年你刚到我家时，肩挎盒子枪，腰扎皮带，神气又威武，叫水生羡慕的不得了，老跟在你屁股后摸那枪哩。”
“这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林部长，我们会做好保密的，敌人就是条犬狗也别想嗅到เ我们的重伤员藏在哪里。”
“肖副团长他——”小李故意拉长了声音，钓下大家的眼球，见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自已๐身上，笑着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他醒过来了。”大家一听，高兴地跳起来。有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啥好消息？”干部们异口同声地问。
战士们听到这一激动人心的消เ息，欢呼雀跃起来，鸣枪以示胜利。
“好知道了。”肖正清如释重负，这才感觉有些疲惫，喃喃说了句：“总算完成了阻击任务。”
空了车，车把式一扬鞭“驾”马轻松地将车拉出泥坑，紧绷的脸松开了，咧嘴大笑，握着年轻指挥员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一场意外事故被排除了。
到了家，肖正清打开皮箱，重新整理衣物，拿出宽布带，脱下上衣，围在腰上，这宽布带里装的还是书和信，把随身所带换洗的衣服用布包包好，然后将驳壳枪插在腰间，穿上衣服，这才对老李说：“我要去太行山，找八路军打鬼子。老张这是知道了，舍不得让我走，所以心情不愉，挂在了脸上。”
“我说呢，你去打鬼子，咋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的跟你去。”老李要跟他一同去。
“不行，你孩子小，没了娘，不能ม再没爹。有时间回老家看看孩子，顺便看望一下胡老爹，代我向他问好。”
老李此刻也和老张一样了，心情不愉，默然点头，眼里噙着泪花，此次分手不知何日再能相见，有种生死离别的感觉。
肖正清拿起包裹，俩人默默地走出院子，坐上车，老李拉着他去了东关火车站。
下了火车，直奔姜家村，来到姜一鸣家，见大门紧闭，扣下门环，院内狗吠，过会有了脚步声，门开了。一位六十多岁老汉站在他面前，还没开口，肖正清便问：“你是老五爷吧。”
“你是？”老汉见他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是姜先生的朋友，姓肖。”
“噢，想起了来。你是救孩子的那位肖先生，快请进。”老汉热情地招他进院。
肖正清走进院子，里面冷冷清清，若大的院子没见第二人。便问：“五爷，就你一人？”
“就我一人，姜一鸣一家都走了，我在帮他看宅子。”
“我那ว马还在吗？”
“在，好这呐，我带你去看看。”
“好”片刻，肖正清又问：“我要把它带走你老愿意吗？”
“愿意，这马本来就是你的。”
见老五爷领ๆ他往后院走，疑惑了一句：“没在马棚？”
“马棚空了，一鸣走时，把车连马带骡子都卖了，只留แ下了这匹枣红马，让我好生喂着，我喜欢这马，把它牵到了院里和我作伴，高兴时就骑着它到村外兜兜风，奔跑一阵，挺来劲的，这可是匹好马啊。”老五爷称赞道。
“你老这把年纪还能骑马，不简单。”
“这有什么เ，早年，我在吴大帅的队伍里当过马夫。”
“噢，那你是养马的老行家喽！”
“行家称不上，但马我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俩人说着话绕过堂屋来到เ后院，在靠西屋角地有个临ภ时搭起的草棚，枣红马正在棚下嚼着青草，见主人来了，兴奋地抛蹄嘶叫。
肖正清走到它跟前，解开缰绳，马用脖子在他身上噌来噌ຒ去，很是亲昵。这时的它已是膘肥体壮，像个棒小伙了。肖正清拍拍它的头说：“老伙计，跟我打鬼子去吧。”马似乎听懂ฦ了主人的话，立楞着双耳，把头昂的高高的，打着响鼻，如同出征的勇士。
老五爷从屋里拿出马鞍、镫子给马备上。问：“先生，你这是去哪儿？”
“太行山。”
“去那干啥？”
“打鬼子。”
老五爷听了很高兴。
肖正清牵着马和老五爷走出院门，飞身上马，一勒缰绳，马竖起前蹄，这就预示着要出征了。“五爷，再见了。”
“替我多杀几个东洋鬼子。”
“好来，请回吧。”
肖正清双腿一夹马肚，马蹄蹬地出村庄，朝东北方向奔驰而去，带起一股强劲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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