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了起来，还好没摔坏，只是左ุ肘被水泥地蹭破了皮，火辣辣地有点疼。外卖袋被摔在了十米开外。天色已暗，我看不清那ว人模样，只看见黑暗中他的牙齿雪白，枪管上折射着深篮色的金属光泽。他把枪用力在我胸上顶ะ：“把你钱包给我！”
回去的路上，我照ั例骑得飞快。在经过处街角时，忽然从黑暗中冲出个人来，脚๐蹬在我车后轮上。自行车下子摔了出去，我也猝不及防地被摔倒在地。还没等我爬起身，个人影就蹿了上来，俯身手捂住我的嘴，另只手持枪抵住我胸口，喝道：“你敢叫声，我就打爆你，中国佬！现在给我起来！”
“那挺好。”没想到这秀票竟然这般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回饭店换了衣服，晚上便来看秀。它号称是世界上最好的杂技秀之ใ，演出者是个法国杂技团，动作的惊险程度倒也般，关键是场上的灯光配乐气氛做得特别好，极有艺术的感觉。看完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大呼过足了附庸风雅的瘾。
“哦，”他低头想，“那我们给您其他‘谢礼’吧。张今晚‘秀’的票怎么เ样？”
他马上露出了心领ๆ神会的微笑：“嘿嘿，脱衣舞钢管秀，都有啊！还有演唱会啊什么的。哦，刘德华郭富城他们也都到เ这里来开过演唱会呢！怎么样？想看？下次哥们给你免费弄张票！”
我那ว时刚ธ到美国，对美国文化很感兴趣，就问：“那你看过什么好？”
“他叫我别ี告诉你。”
“，宝贝，”我把她搂过来，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告诉我，我以后好再找你啊。”
她咯咯笑着，躲着我的手，说：“别闹了，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小时五百吧。”
我心里吓了跳，但表面上装作老手的样子，说：“那ว过夜呢？”
“我般不过夜的，”朱莉认真地说，“吉姆是熟客，我才破了这回例。——哦，都十点了！”她探身看了眼床头的钟，r房饱满地荡了下，“我下午还有个客人呢，得走了！”
“什么เ？”我把抓住她的胸，“我们还没做呢！”
“没做？你昨晚都做了三次，还不够？”
我坚决地把她按倒：“那不能ม算的，我都神智不清，你得让我清醒时做次！”
“再做要收钱的”她笑着说。
我嬉皮笑脸地说：“我昨晚被你迷，还没收你钱，就算抵消吧！”
当然，最后她没收我钱，只是在完事后很有职业精神地问我：“那你帮我个ฐ忙吧。”
我满口答应说：“没问题啊，什么忙？”
“吉姆说你是中国人，我也有些中国客户，可他们不会英文，你能ม帮我做翻译吗，亲爱的？”
“翻译？你是说你们干活的时候，我在旁边翻译？”这活我大学时的个哥们干过，翻译了数十部美国片，方แ圆几十里地内卖盗版光盘的没个不知道他，提起来个个交口称赞，都说不愧是名牌大学，水平就是过硬。
“不是啦。就是你帮我谈下交易，让我弄清楚他们的需求。”
“哦，拉皮条啊。”我有点不高兴地说。
“不是啦，只不过是客人已๐经联系好了，有时候他们会有些特别ี的要求，你帮我翻译下，”她敏感地觉到เ了我的不高兴，拉住我的手放在她臀上，把身子贴上来轻轻扭着，“亲爱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我会给你惊喜的。”她又在我脸上亲了几下，撒娇似地说：“甜心，帮我个忙嘛。”
这满怀的温香软玉让我无法拒绝：“，宝贝，可你说话要算数啊，你打算给我什么惊喜呢？”
“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她猛亲了我口，从床上跃而起，捡起胸罩往身上扣，“客人下午就来，我到时候给你打电å话！”
二十
送走朱莉后，我去向吉姆道谢。吉姆大咧咧地说：“小事桩。咱们都是自己人了，客气个啥！——你感觉怎么样？没有灯枯油尽吧？哈哈！好好休息吧，晚上还要见投资者呢。”
“去你的！”我推了他把，又问道：“投资者，什么投资者？”
“咦？你忘了吗？昨晚我跟你说的，中ณ国投资者啊。”
“哦，是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晚有些高，你再给我说说看？”
“哈，我就知道你见色忘义，看见美女就把我们都忘了！是这么เ回事，有个ฐ中ณ国来的投资者，是什么什么เ市的市长”吉姆发出两个古怪的音来，我琢磨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对应的是国内个中等城市，奇书网整理提供“准备投资千万美元给我们。”
“啊？这么多钱？”我不由á得对那ว位市长刮目相看。我知道国内正在提倡发展高科技产业，我们这行也正可算技术密集型，“这市长和市政府了不起！魄力大，耳目灵，眼光准！”
“什么เ市政府？”吉姆说，“不是他们市的投资，是市长自己的钱。”
“他怎么有这么多钱？”我失口问道，但当然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那，那我们不是拿赃款做本钱了吗？”
“是赃款，那ว又怎么样呢？”吉姆满不在乎地说，“老摇，我昨晚不说了吗，我们团队直是在用赃款啊！”
我条件反射地看看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吉姆继续说：“只不过以前我们没有门路，只能联系些小人物小打小闹，这还是第次上千万的生意呢！”
“可是，可是”我终于全明白了，“这不是洗钱吗？”
“就是洗钱啊！”吉姆坦然地说，“他们有钱要洗干净，我们需要资金，双方合作，互利互惠，有什么不对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昨天答应了的，要去给市长示范。”
我陡然醒悟过来：“怪不得你要招募华裔算牌手！萨丽不懂算牌，你打算让我去拉生意！”萨丽人看上去也挺精明的，但就是学不会算牌，又总在忙她的生意，问她的生意是什么，她却神秘秘地不肯说。
“对啊，你昨天答应了的！其实我和萨丽已๐经基本和他谈好了，我们收1้0％的手续费，帮他把钱洗干净。不过那ว种人，你也知道，疑心重，所以你今晚给他示范下，让他看看这算牌是怎么回事，知道我们不是把钱都吃喝嫖赌去了，是真有本事洗钱的！”
“这事我不能干”我结结巴巴๒地说，“要是洗黑社会的钱，我还可以干，洗国内贪官的钱，我，我，我不能干”
“有什么เ不能干的？”吉姆冷笑着说，“还不都是钱吗？”他从钱包里掏出张钞ๆ票来，居然是张百元的人民币，“你看这个ฐ人，你当然不会喜欢他，可你敢说你不喜欢这张纸吗？”
“对，我承认我喜欢这张纸，可我有其他办法去挣它”
“其他办法？我昨天不都说了吗，算牌已๐经死了！你有什么其他办法？”吉姆越说越有点生气，“你这人怎么เ说话不算数呢？你昨天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忽然变卦了！我都和市长联系好了，你叫我现在怎么เ跟人家交待？你怎么เ能ม这样不讲信用呢？！你想想，我是怎么เ对你的？我帮你提高水平，把你变成个真正的算牌手，帮你包装，连你喜欢的女人都帮你找来了，你就这样对我？”
我正要反驳，吉姆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接通了说：“嗨，凯若，你好可以等下吗？”
凯若？我觉得这个ฐ名字好像有点耳熟ງ。
吉姆按了下“消เ音”键，对我说：“老摇，我先到里面接个ฐ电话，你再好好想想。”他放缓语调说，勉强咧嘴笑，“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太激动了。你放心，好好想想，咱们毕竟是自己人，没啥不好商量的。”
他走入卧室，关上了门。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他说：“太好了，千万都到เ了吗？嗯，好，好可以啊，哪个赌场都可以，看你们的方便了我们这边也基本安排好了，今晚给他演示下，把合同签了，明天就可以开始干活了对，你给准备张今晚用的贵宾卡数量？呃，我看先放十万吧不，用市长的名字，现在还都是他的钱么เ然后你这样，分七份，哦，也许是六份，我还需要最后确定下不，不是平分，这个ฐ名字和数额我今天下午过来时会给你你这样，在各个赌场之间分开，恺撒宫和百乐่宫放多点”
我也想起来凯若是谁了。我没有再继续偷听他们的细节讨论，回到เ客厅，坐在沙发上，逐渐有了主意。我决定赌把。
十多分钟后，吉姆从房间里出来，又问我：“怎么样？老摇，考虑好了吗？”
“我想通了，”我站了起来，笑着说，“跟你们干！”
吉姆喜笑颜开地拍我肩膀：“太好了，老摇！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他到冰箱里拿出两ä听啤酒，抛给我听，打开了碰：“为ฦ了我们的成功，干杯！”
我喝下大口啤酒，问他：“可是，吉姆，昨晚我抽高了，你说的东西我都没听见。我们这票，到เ底怎么干啊？”
吉姆哈哈笑，在我旁้边坐下，给我上了堂赌场洗钱的基础课：国内的地下钱庄把市长的钱脱钩存进分帐转出，现在到了家台湾人开的旅行社，我们从他们那里拿了现金，在赌场里赌遍，就变成了合法收入，交完税抽完我们的手续费后，投资到市长在美国注册的家公司里。洗毕。
“美国的公司？”我问，“那ว这钱还是在美国啊，市长在中国怎么เ用？”
“就是要洗到เ美国啊，”吉姆哑然失笑，“他在中国还需要花钱吗？这是防止将来他要出了事，怀揣本护照上飞机就奔美国来，或者他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到美国逍遥的钱啊！你看这种人，以前他们在赌场洗赃款，来不会玩，损失惨重，二来巨款出手太快，容易引起注意。现在我们帮他们赌，大不了赌注变化小些，哪怕就只用基本策略，我们仍然赚1้0％！而他们损失小了，又安全，双赢！”吉姆说得兴起，干脆ะ站起身来，富有感染力地演讲：“这是个ฐ崭新的生意机会！以后我们信誉起来了，全面占领中ณ国市场，你想，全中国该有多少机会多少客户啊！这几乎就是个算牌手的终极梦想了！”
他将啤酒罐又与我碰，仰脖咕咚咕咚地喝光，拍拍我的肩说：“咱们好好干，你把这票搞定了，以后我们做大了，你不就是我们的首席销售市场部总管兼首席公关吗？”
我笑了笑，没接话。
“哦，对了，”吉姆又说，“我听朱莉说，你答应帮她做翻译？”
“对，你怎么เ哈，我知道了，她要我帮翻译的客户，就是市长？”
“是啊！”吉姆呵呵大笑，“我叫她找你帮忙的。——先给市长留แ个好印象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吉姆，你真是太牛了，我对你的景仰之ใ情，有如滔滔”我说了半就打住了，因为ฦ想来吉姆也不知道这典故，转口说：“那ว你有朱莉的电话号码吗？她说今天下午就有客人，我得给她打个ฐ电话。”
吉姆笑着说：“怎么？她居然没给我们的大帅哥号码？”面掏出手机来寻找，“你记下吧，702”
“不用了，也许她真的不愿意给我她的号码呢。”我连忙说，“我还是下次直接向她要吧，这次就先用你手机打好了。”
“嗨，有什么关系？”吉姆笑了笑，把手机拔通了，递给我。我接过来，说：“朱莉，我是老摇，现在在吉姆这里。”
虽然隔着电话，朱莉的声音仍然甜得发腻：“嗨～老摇甜心，你好吗？”
我说：“挺好。下午你要我什么时候过来？在哪里？”
“三点钟可以吗？地点在‘巴๒黎’，我的房间号是”
吉姆转身去打开冰箱，又拿出罐啤酒来。我飞速地将他手机调到菜单，查到“最新来电”，瞥过那个电话号码，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和朱莉胡侃：“宝贝，你得先告诉我，你许诺的好处是什么เ嘿，你当然知道我要的好处是什么那我就不来了啊？切，我这么牛的翻译，你以为ฦ哪里都能找到吗？我大学时就翻译过片嗯，这还差不多，来，好朱莉，再来个”
挂了电话后，我把手机还给吉姆。吉姆笑了笑说：“这朱莉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呢！不过老摇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这次能不能拉住市长这个客户，就看你了！”
“你放心吧！我们中ณ国人有个说法，叫‘四大铁ກ’，就是说什么เ人的关系最铁呢，起扛过枪，起下过乡，起分过赃，起嫖过娼。咱这回陪他起嫖过娼，他想不跟我们分赃也不行了！”我笑着说，又随口问道：“那ว你下午干什么เ？”
“我？嘿，我的事情也不少啊，得去见凯若，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ว个ฐ人，”吉姆解释说，“她是那家台湾旅๓行社ุ的老板娘。你是没见过她，不好对付啊！别ี看长得挺温柔娴淑似的，人精得比鬼还厉害，也就是这两年才出来做事，下子就把他们旅行社的事全管住了，她老公对她俯首帖耳，个屁也不敢放。我下午去跟她商量转钱的事，也不是容易差事啊！”
我哈哈笑，说：“那ว好吧，咱们回去各自准备！——哦，用下你洗手间。”
我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把刚才记住的号码存入手机，再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在隆隆的冲水中，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后，我不经意地看了看镜子。依旧是熟ງ悉的那张脸，和昨天样的苍老，并没有多出道皱纹，也没有长出根白发，只是那ว镇定的表情更加象是强装，嘴角的冷笑又多了丝自嘲：
，洗钱机器上的颗螺丝钉ล。你曾挣扎，你曾反抗，你曾出走，可r，r。
二十二
市长是萨丽陪着过来的。那时我已到了朱莉的房间，本想提前向她领取那份“惊喜”，但她说怕弄坏了妆，不肯让我占便宜。正嬉闹间，市长来了，领带革履，梳着大背头，头发黑得泛油，面色黑里泛油，身材已中年发福，但神色昂然，顾盼自如。萨丽给我们介绍了，暧昧地笑，就先离开了。剩下我们三个ฐ，朱莉和市长的表情都还挺自然，就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